建安二十年的深秋,黄土高原的风裹挟着砂砾,呼啸着掠过陈仓古道。道旁新筑的烽燧如同巨人般矗立,燧顶的狼烟在苍穹下划出笔直的墨线。三万魏军沿着渭水北岸扎营,营垒相连十余里,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这是曹操平定乌桓后,在关中落下的第一枚重子——既为震慑汉中,更为遏制那个如流星般崛起的名字:墨涵。
夏侯敦独坐中军帐中,烛火在他铁青的脸上跳跃。案上铺开的关中舆图已被摩挲得起了毛边,他的独目死死盯住陈仓西侧那片标记着氐人部落的区域。帐外传来铠甲碰撞的声响,副将夏侯尚掀帘而入,带进一股寒意。
“将军,墨涵的游骑昨日又在郿县附近出没,被我们的斥候驱走了。”夏侯尚递上探报,声音带着疲惫,“他们的骑兵都配了新制的双马镫,马上开弓稳如平地,追击时总能让其脱身。”
夏侯敦的手指重重敲在舆图上,震得笔架上的毛笔微微颤动:“墨涵与氐人结盟,如同在关中插下一把尖刀。你即刻派使者去见氐酋杨千万,许他关中万户侯,外加五百匹绢帛。告诉他,魏王的耐心有限。”
“将军,杨千万与墨涵刚在白马盟誓不久,墨涵帮他们修建驿站,开通商路,此时策反恐怕……”夏侯尚面露难色。
“必须试!”夏侯敦猛地起身,铠甲铿锵作响,“墨涵在汉中减赋税、兴学堂、修水利,如今连羌氐都愿为其所用。若不断其羽翼,待其坐大,关中危矣。”他走到帐门前,望着远处正在操练的士卒,“传令工匠,加紧打造投石机,在陈仓营垒前挖三丈深壕。我要让墨涵知道,关中不是他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此时远在南郑的将军府内,墨涵正站在一幅巨大的汉中舆图前。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指尖轻轻划过陈仓至郿县间的烽燧连线。徐庶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封密信。
“夏侯敦果然坐不住了。”墨涵转身笑道,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他派使者去游说杨千万,你觉得这位氐人首领会动心吗?”
徐庶展开密信,嘴角泛起笑意:“杨千万已将夏侯敦的使者绑了,派人送来血书。信中说‘氐人虽微,亦知信义。墨使君待我等如兄弟,绝不相负’。他还表示,若魏军敢犯氐人地界,愿率三千勇士助战。”
墨涵接过密信,就着烛火细看。羊皮纸上用氐文写着誓言,末尾按着个鲜红的手印。“这是个明白人。”他轻轻放下密信,“不过夏侯敦的投石机和壕沟,我们也不能小觑。”
静姝捧着个檀木盒适时走进来。打开盒盖,三支泛着冷光的金属管状物静静躺在红绸上,铳身刻着细密的云纹。“格物院的连发火铳已试验成功。”她轻声禀报,“一次可连发三弹,五十步内可破重甲。只是装填仍需时日,目前仅打造百支。”
墨涵拿起一支火铳,手指抚过冰凉的铳管。“派五百影卫装备这些火铳,秘密驻守氐人部落外围。”他对徐庶吩咐道,“让夏侯敦见识下,他的投石机在我们的新兵器面前,不过是堆废木。”
在陈仓城头,夏侯敦望着远处氐人部落升起的炊烟,眉头紧锁。他深知这场较量早已超出常规战争的范畴。墨涵这个神秘的对手,不仅在汉中推行着令人费解的仁政,更掌握着诸多闻所未闻的技艺。从改良的农具到新式的兵器,从畅通的驿传到精巧的医疗,这个对手正在用完全不同的方式改变着战争的面貌。
“将军,投石机已打造二十架,壕沟也挖好了。”夏侯尚前来禀报,“只是士卒们对墨军可能拥有的新式武器颇为忧虑。”
夏侯敦冷哼一声:“奇技淫巧,何足挂齿。传令各营,严加戒备,特别是注意墨涵那些神出鬼没的影卫。”
而此时在氐人部落中,杨千万正接待着墨涵派来的特使。氐人帐内,牛油灯将众人的影子投射在帐篷上,摇曳不定。
“夏侯敦许我万户侯,五百匹绢帛。”杨千万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墨使君觉得,我该如何答复?”
影卫统领赵云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使君知道首领重义,特命在下带来此物。”展开羊皮纸,是一幅精细绘制的边境贸易路线图,“使君已下令,免除氐人商队三年关税,并在汉中设立专售皮毛的集市。”
杨千万的眼中顿时放出光彩。与夏侯敦空泛的封侯许诺相比,墨涵给出的才是实实在在的好处。他大手一挥:“告诉墨使君,氐人誓与汉中同进退!”
十日后,夏侯敦终于按捺不住,派出一支千人部队试探性地袭击氐人边境。魏军骑兵挥舞着环首刀,冲向氐人寨门,却在距离百步处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击。
影卫们埋伏在灌木丛中,手中的火铳喷出火光。砰砰的巨响中,铅弹呼啸而出,瞬间击穿了魏军的皮甲。冲在最前的骑兵应声落马,战马受惊四散奔逃。
“这是什么妖术?”魏军都尉惊恐地勒住战马,他从未见过能在远处取人性命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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