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带我穿越回去 第119章 小沛困龙吟

广陵郡，与其说是一座城池，不如说是一片巨大的、泥泞的、充满哀鸿的难民营。自徐州被吕布偷袭夺走后，刘备（字玄德）便带着残部以及誓死相随的部分徐州军民，辗转退守至此。这里地僻人稀，城郭残破，经过战乱和流民的涌入，更显凋敝。

刘备驻跸的所谓“府衙”，不过是一间稍大些的院落，墙壁斑驳，屋顶甚至能看到修补的痕迹。此刻，夜深人静，刘备却毫无睡意。他独自坐在案前，一盏昏黄的油灯映照着他疲惫而憔悴的面容。往日那总是挂在脸上的仁厚温和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锁的眉头和眼窝深处难以掩饰的忧虑与悲怆。

他面前摊着一封密信，是潜伏在寿春的细作冒死送出的，详述了袁术如何以钱粮官爵诱使吕布来攻广陵的阴谋。

“袁公路…吕奉先…”刘备低声咀嚼着这两个名字，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苦涩与愤懑。他想起了在徐州时，自己是如何收留被曹操击败、如丧家之犬的吕布，待之以诚，让其屯驻小沛。结果呢？换来的是趁自己与袁术交战时的背后一刀，鸠占鹊巢！如今，自己困守这广陵绝地，兵不满万，将只关、张，粮草匮乏，百姓嗷嗷待哺，他们却还要赶尽杀绝！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悲愤几乎要将他淹没。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清冷的月色。院中，传来两个熟悉的身影和压低的声音。

“大哥还未歇息？”这是关羽（字云长）沉稳而关切的声音。他一身绿袍，即使在落魄中，依旧保持着傲岸的姿态，手抚长髯，丹凤眼在夜色中闪烁着寒光。

“俺去宰了吕布那三姓家奴和袁术那伪帝老儿！”张飞（字翼德）的嗓门即便压低了，也如同闷雷，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暴躁和杀意，豹头环眼中满是血丝。

刘备心中一暖，却又更加酸楚。他知道，这两位义弟，无论处境多么艰难，都绝不会背弃自己。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更不能让他们跟着自己走向绝路。

“云长，翼德。”刘备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但腰杆却挺得笔直，“还未睡？”

“大哥！”关张二人立刻围了上来。

“袁术欲驱吕布来攻，此事，我已知晓。”刘备平静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来的好！”张飞咬牙道，“俺的丈八蛇矛早已饥渴难耐！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关羽则凝重道：“大哥，吕布骁勇，若得袁术资助，其势更凶。广陵城小粮少，难以久守。需早做打算。”

刘备点了点头，目光望向漆黑如墨的南方，那是寿春的方向，也是…更远的江东。“守，是守不住的。硬拼，更是以卵击石。”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袁术悖逆称帝，天人共愤。其主力正与刘景升（刘表）对峙于江夏，寿春看似稳固，实则内部空虚，且尽失人心。吕布，无谋之辈，见利忘义，与袁术勾结，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各怀鬼胎，联盟脆弱不堪。”

他转向两位兄弟，声音低沉却坚定：“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如袁术所愿，与吕布在此死斗，白白消耗力量。为今之计，唯有…以攻代守，置之死地而后生！”

“大哥的意思是？”关羽丹凤眼微眯。

“袁术敢称帝，便是自绝于天下。我等既为汉臣，讨逆乃是本分！”刘备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锐气，“广陵难以发展，不如主动出击！集结所有能战之兵，避开吕布可能的兵锋，南下直扑淮南！袁术不得人心，我军虽少，然高举义旗，或可激起淮南士民响应！即便不能竟全功，也要搅他个天翻地覆，让袁术首尾不能相顾！如此，或可觅得一线生机，甚至…开创一番新局面！”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冒险的计划。以区区数千疲敝之师，主动进攻一个“皇帝”的“国都”，听起来如同疯狂。但关张二人看着大哥眼中那久违的火焰，那股不屈的斗志，胸中的豪气也被瞬间点燃！

“好！就依大哥之计！俺愿为先锋！”张飞率先吼道。

关羽抚髯颔首：“云长愿追随大哥，讨逆锄奸，万死不辞！”

刘备看着两位兄弟，重重地点了点头。困龙于此，吟虽悲怆，却也要吟出冲霄之志！他深知前途艰险，九死一生，但总好过在广陵这泥潭中慢慢被磨灭、被吞噬。他转身回屋，提笔开始书写，他要联络一切可能联络的力量，哪怕只是一些对袁术不满的地方豪强，也要为这次豪赌，增加哪怕一丝丝的胜算。远方的黑暗似乎无尽，但刘备的目光，却试图穿透它，寻找那微茫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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