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在太行山的沟壑间呼啸,卷起的雪沫子砸在独立团指挥部糊了厚纸的窗户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屋内,一盏昏黄的油灯顽强地跳动着,将我们三人——我陈世根、团长傅水恒、政委傅必元——的身影放大、扭曲,投在斑驳的土墙上。地图、文件、还有几个喝干了水的大碗凌乱地堆在桌上,但我们的注意力,此刻都聚焦在中间那张画满了草图和数字的糙纸上。
“老陈,你再把咱们的家底,仔细给政委念叨念叨。”傅水恒团长搓了搓冻得有些发木的手,哈出一口白气,目光却锐利得像要穿透那张纸。
我拿起旁边一根自制的炭笔,点在草图上:“团长,政委,咱们现在的家底,说寒酸是寒酸,但总算有了个雏形。修械所,能复装子弹,修理步枪,甚至捣鼓一下损坏的迫击炮,老李头带着那几个徒弟,手艺是越来越精了。火药厂,利用土法,加上咱们从系统里‘抠’出来的那点关键原料,黑火药、简易的无烟火药也能小批量生产,就是纯度、稳定性还差得远,严重影响射程和准头。被服厂,解决了咱们部分冬装和军鞋,但产量跟不上部队扩充的速度。”
傅政委扶了扶眼镜,眉头紧锁:“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出在武器,尤其是重火力上。上次反扫荡,咱们缴获的那几门迫击炮,是宝贝疙瘩,可炮弹打一发少一发。兵工厂规模太小,设备太旧,靠手工敲打,一个月也产不了几发合格的炮弹。没有持续的炮弹供应,迫击炮就成了烧火棍。鬼子的炮楼、据点,光靠步枪手榴弹,得用多少战士的命去填?”
沉默,在小小的指挥部里蔓延。只有窗外的风雪声,以及油灯灯花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傅水恒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跳了起来:“不能再这么小打小闹了!必须扩大规模!火药厂、被服厂要扩,更要紧的是兵工厂!我们要能自己造迫击炮,更要能大量生产炮弹!”
傅政委看向我:“世根同志,你是参谋长,管着后勤和家当。扩大规模,技术、原料、设备、人手,困难有多大,你最有数。说说看。”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困难当然大,而且是全方位的。技术方面,我们缺专业的工程师,虽然从敌占区营救和吸引来了几位爱国技术人员,但他们更擅长理论,实际生产经验,尤其是战时条件下的生产经验不足。老李头他们有经验,但文化水平低,很多新东西理解、接受慢。原料,钢材、铜材、特种化学品,都是严格管制物资,通过秘密渠道能搞到的数量有限,价格高昂,风险极大。设备,是最大的瓶颈!我们现有的都是些老掉牙的手动机床,精度差、效率低,加工炮管、炮弹壳体这样的关键部件,合格率低得可怜。人手,熟练工人奇缺……”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团长和政委凝重的脸,最终缓缓说道:“……要说办法,不是没有。有些关键设备,还有稀缺的原料,或许……可以通过我们那条‘特殊渠道’想想办法。” 我没有明说“系统”二字,但我们都心照不宣。那是我们独立团最核心的机密,也是我们能在残酷环境中挣扎求生、甚至谋求发展的最大依仗。
傅水恒和傅必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断。
“干!”傅团长言简意赅,“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积分就是用来关键时刻救急、发展的!现在就是关键时刻!老陈,你立刻牵头,制定一个详细的扩建方案。火药厂、被服厂的扩建,你来协调根据地政府,发动群众。兵工厂的扩建,尤其是设备和关键技术难题,你全权负责,需要动用多少积分,打个报告上来,我和政委批!”
傅政委补充道:“要注意保密,尤其是‘特殊渠道’的来源,必须严格控制在最小范围。对外,就说是我们通过敌占区关系,花大价钱从洋行或者黑市弄来的二手设备。另外,政治动员要跟上,要在根据地内掀起一股‘支援军工,保家卫国’的热潮,动员有文化的青年,有铁匠、木匠手艺的师傅,都来报名参加建设。”
“是!”我挺直胸膛,一股热流在胸中涌动。我知道,一场不亚于正面战斗的硬仗,就要开始了。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独立团根据地,仿佛一架上了发条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我带着参谋处的几名干事,几乎住在了原兵工厂所在的隐蔽山沟里。这里原本是几间依山开挖的窑洞和简陋的棚屋,此刻,扩建工程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新的窑洞在挖掘,加固;平整出的空地上,新的厂房框架正在搭建,屋顶用的是就地砍伐的木材和茅草。根据地的群众被动员起来,肩挑手扛,运送石料、木料,妇女们负责烧水做饭,场面热烈而有序。
但真正的核心,在于设备和技术的突破。
深夜,我独自一人待在临时开辟的、作为我办公室兼卧室的小窑洞里。意识沉入那片只有我能“看见”的虚拟空间——那个来自未来、被称为“系统”的神秘存在。光幕上,积分余额显示着一个令人心跳加速的数字。这是独立团全体将士一次次浴血奋战、完成任务积累下来的宝贵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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