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宗带来的消息,如同两块千斤巨石,轰然砸在鹰愁涧刚刚有所起色的平静水面上。
完颜杲南下!秦桧欲以“肃清河北匪患”为和谈条件!
中军帐内,空气凝固如铁。连一向沉稳的吴用,摇动羽扇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眉头紧锁。卢俊义负手立于地图前,背影如山,却透着一股沉重的压力。
“完颜杲此人,用兵老辣,更兼在金国位高权重,其能调动的资源,远非完颜宗望可比。”吴用缓缓开口,打破了沉寂,“那支随行的神秘部队,更是变数。需立刻加派人手,务必查明其底细!”
朱武接口道:“秦桧此举,乃是借刀杀人,更是向金国递上投名状!若和谈达成,我等便成了必须被清除的‘筹码’!届时,恐面临朝廷与金国的双重围剿!”
形势之严峻,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怕他个鸟!”鲁智深环眼一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洒家这禅杖,正愁没开过荤!”
石秀也冷声道:“想拿我们的人头去换富贵?也得看他们的刀够不够快!”
林冲虽未言语,但握紧的拳头显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涌的气血。伤势初愈,便面临如此危局,但越是如此,越不能乱。
“完颜杲尚在途中,抵达河北并熟悉情况,尚需时日。此乃我军最后,也是唯一的机会!”我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代表鹰愁涧的位置,“必须在完颜杲站稳脚跟、秦桧和谈尘埃落定之前,打出足够的威风,站稳足够的根基!让他们投鼠忌器,让他们觉得剿灭我们的代价,远超收益!”
“二哥之意是?”卢俊义转过身,目光灼灼。
“主动出击!”我斩钉截铁道,“不能坐等敌人合围!要趁其立足未稳,再打一场硬仗,一场足以震动天下,让金虏和朝廷都肉疼的硬仗!”
“目标?”吴用追问。
我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掠过真定府,掠过井陉,最终停在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邢州!
“邢州?”众人皆是一怔。邢州并非前沿重镇,也非交通枢纽,为何选它?
“邢州守军不多,且非金兵主力,多为签军。”我解释道,“但其城防尚可,城内囤积有金国委任的汉官搜刮的大量钱粮。打下邢州,其一,可获取大量补给,缓解我军物资压力;其二,可彰显我军有攻城拔寨之能,非仅限于山地游击;其三,亦是向王彦等骑墙派示威!更重要的是——”
我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冷厉:“邢州距离完颜宗望大营和真定府都有一定距离,打下它,如同在金虏看似稳固的后方钉入一颗钉子!完颜杲若来,首先要面对的,便是这颗钉子!我们要让他知道,这河北,不是他金兵想来就能安稳接手的地盘!”
“围点打援?”林冲眼中精光一闪。
“不全是。”我摇头,“是立威!是抢时间!我们要在完颜杲和秦桧的阴谋完全展开前,打出自己的声势,巩固自己的地盘!让所有人都看到,忠义军,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帐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所有人都在飞快地权衡此计的利弊与风险。
攻打州府,不同于之前的野战和奇袭。这意味着要面对坚固的城墙,要进行残酷的攻城战,伤亡必然惨重。但正如我所言,这是打破目前僵局,争取战略主动的唯一方法。
“风险极大,然……值得一搏!”卢俊义最终决断,目光扫过众人,“若能成功,我军声望将如日中天,投奔者必众,根基将更加稳固!即便不成,也要让金虏和朝廷看到我等的决心!”
“那就干!”鲁智深吼道。
“附议!”石秀、林冲等人纷纷表态。
吴用沉吟道:“既如此,需周密计划。可联合张横、牛皋、陈达等部,共同出兵,以壮声势,亦可分担压力。同时,需派一能言善辩之士,再往江南,联络张浚、赵鼎等主战派,将秦桧欲牺牲我等求和之阴谋公之于众,争取舆论!”
“好!”我点头,“此事便由柴进兄弟负责!戴宗兄弟,全力侦查完颜杲及那支神秘部队的动向!朱武兄弟,加紧筹备攻城器械!林冲兄弟,整军备战!”
战略既定,整个鹰愁涧如同上紧发条的战争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与之前悲壮决死的氛围不同,这一次,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破釜沉舟、主动求战的锐气。
匠作营在墨衡的带领下,日夜赶工,改进云梯,打造冲车,甚至根据我那模糊的“记忆”,尝试制作简易的“火药包”(虽威力有限,但用于爆破或惊吓守军或有奇效)。
林冲、扈成雪加紧操练士卒,尤其是攻城时的队形配合、攀爬技巧以及入城后的巷战要领。
卢俊义、吴用则与张横、牛皋、陈达的使者反复磋商,确定出兵日期、路线以及战利品分配等细节。
然而,就在我们紧锣密鼓准备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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