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新梦 第221章 狭路相逢

八千人的队伍，沿着崎岖的山道急速南下。没有旌旗招展，没有鼓号喧天，只有急促的脚步声、马蹄声和兵甲摩擦的铿锵声，汇成一股压抑的洪流，在山谷间回荡。

陈达作为向导，对南线地形了如指掌，引领大军专走捷径，避开可能设有埋伏的险要。他手下的牛头山弟兄也分散在队伍前后，充作斥候，警惕地侦查着四周。

我与卢俊义并骑而行，他负责全局指挥，我则因伤势未愈，更多是作为精神支柱和关键时刻的尖刀。点钢枪横在马鞍上，冰冷的触感不断提醒着我此战的凶险。胸口的闷痛和腰间的隐痛并未完全消失，但被一股更强烈的战意所压制。

“报——！”一名斥候飞马来报，“前方三十里，落雁峡，发现王彦先锋部队，约五千人，由‘穿山甲’张雄统领，正在峡谷另一端扎营，似乎并未察觉我军到来！”

落雁峡！那是一处极为险要的所在，两侧山崖陡峭，中间通道狭窄，最窄处仅容数骑并行。若能在此地伏击……

卢俊义与我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心中的想法。

“加速行军！务必在张雄反应过来之前，抢占落雁峡有利地形！”卢俊义立刻下令。

军令传下，队伍再次提速，如同扑向猎物的狼群，悄无声息地向落雁峡疾驰。

一个时辰后，落雁峡那如同被巨斧劈开的险峻轮廓已然在望。两侧山崖高耸，林木葱郁，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陈达兄弟，你率本部人马，并鲁智深所部，即刻抢占左侧山梁，多备滚木礌石！”卢俊义迅速分派任务。

“得令！”陈达与鲁智深领命，带着两千人马，如同猿猴般迅速向左侧山梁攀爬而去。

“石秀兄弟，你带一千人，抢占右侧山梁，同样布置！”

“是！”

“其余人马，随我与武松兄弟，在峡谷入口处列阵，堵住出口，待敌军半入峡谷，听号令一齐杀出！”

“遵命！”

各部依令行事，动作迅捷。我与卢俊义率领剩下的五千人，在峡谷入口外一处相对开阔的坡地迅速展开阵型。盾牌手在前，长枪手次之，弓弩手压阵。虽然疲惫，但所有人的眼神都充满了嗜血的渴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峡谷内静悄悄的，只有山风呼啸。我们如同潜伏的毒蛇，等待着猎物踏入陷阱。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峡谷另一端传来了隐隐约约的人马嘈杂声。王彦的先锋，来了！

只见一队队穿着杂乱号衣的士兵，排着不算严整的队伍，缓缓进入了落雁峡。为首的是一员黑脸膛、手持开山斧的将领，想必就是那“穿山甲”张雄。他们显然并未料到会在此处遭遇埋伏，队伍拉得颇长，说说笑笑，警惕性不高。

我看着敌军如同长蛇般缓缓钻入峡谷，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握紧了点钢枪，手心里全是汗。

五千人……只要吃掉这五千先锋，王彦的主力必然震动！南线战局，或将就此打开缺口！

敌军前队已经通过了峡谷中段，后队尚在入口处逡巡。

就是现在！

卢俊义猛地举起手中长枪！

“咚！咚！咚！”

三声沉闷的战鼓骤然敲响，如同晴空霹雳，打破了峡谷的寂静！

“杀——！”

左侧山梁上，鲁智深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沉重的镔铁禅杖率先将一块巨大的岩石推落！紧接着，无数的滚木、礌石、箭矢，如同暴雨般从两侧山崖倾泻而下！

“轰隆隆——！”

“噗嗤！啊——！”

峡谷内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毫无防备的王彦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打得晕头转向！滚木礌石砸得人仰马翻，箭矢如同飞蝗，收割着生命！狭窄的通道让他们无处可躲，互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有埋伏！快退！”张雄在队伍中段，挥舞着开山斧格挡箭矢，声嘶力竭地大吼。

但已经晚了！

“全军突击！”卢俊义长枪前指，一马当先，冲向峡谷入口，将那些试图后退的敌军后队死死堵住！

“忠义军！杀敌！”我压抑许久的战意轰然爆发，催动战马，紧随卢俊义之后，点钢枪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直刺一名惊慌失措的敌军队长！

“噗！”

枪尖透胸而过！我手腕一抖，将尸体甩飞，毫不停留地杀入敌群！

五千养精蓄锐、怀着复仇之火的忠义军将士，如同猛虎下山，狠狠撞入了混乱不堪的敌军之中！刀光闪烁，血浪翻腾！

张雄试图组织抵抗，但在这种地形下，任何阵型都成了笑话。他本人也被鲁智深从山梁上冲下，一禅杖震得吐血倒退，若非亲兵拼死护住，险些当场毙命。

战斗几乎呈现一边倒的屠杀。不到一个时辰，峡谷内的喊杀声便渐渐微弱下去。五千王彦先锋，除少数侥幸从两侧陡坡爬上山梁逃脱外，大部分被歼灭在落雁峡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张雄带着不足千人的残兵，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地向来路逃窜。

“赢了！我们赢了！”忠义军将士发出震天的欢呼，挥舞着染血的兵刃，发泄着连日来的压抑。

卢俊义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但他很快收敛，下令道：“迅速打扫战场，收缴兵甲箭矢，重伤俘虏补刀，轻伤者押往后军！全军即刻撤离落雁峡，向预设阵地转移！”

他很清楚，这只是开始。张雄败退，王彦主力很快便会得到消息，更大的战斗还在后面。

我看着峡谷中堆积如山的尸体和那汩汩流淌、几乎汇成小溪的鲜血，心中并无太多喜悦，只有一种沉甸甸的释然。

这一仗，打得漂亮，稳住了军心，也打出了威风。

但，王彦的三万主力，以及北面那正步步逼近的金兵铁骑，才是真正的考验。

我抬头望向南方，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山峦，看到了那正滚滚而来的复仇大军。

来吧，王彦！

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哀兵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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