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时代：从洪武开始 第143章 数据深处的幽灵

“龙威”号的机要实验室内，气氛凝重而专注。临时搭建的工作台上，摆满了精密的镊子、放大镜、微型齿轮和缠绕着细密铜线的线圈。几位技术官在陈默的亲自指导下，正屏息凝神地尝试修复那台从“探海号”残骸中打捞上来的原始数据记录仪。那几片承载着关键信息的金属箔片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特制的防震支架上，在气灯（为减少电磁干扰，未使用电灯）的光芒下，反射着微弱而冰冷的光泽。

修复工作异常艰难。记录仪的机械传动部分锈蚀严重，电磁读取头的线圈也多有断裂。技术官们需要凭借对原理的深刻理解，手工绕制新的线圈，修复齿轮，并重新校准那极其细微的读取探针，确保其能精确捕捉金属箔片上纳米级别的凹坑变化，并将其转化为可解读的电信号（或机械振动信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实验室外，庞大的舰队依旧在警戒巡航，声呐和灵能感应器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凌云坐镇舰桥，看似平静地处理着日常军务，但目光不时瞥向通往实验室的舱门方向，透露出内心的焦灼。

终于，在经历了数十个小时不眠不休的奋战后，实验室传来了一声压抑的欢呼！

“成功了！大人！我们成功重建了读取通道！”一名技术官激动地冲出来汇报，脸上满是油污和疲惫，眼神却亮得惊人。

凌云立刻起身，大步走向实验室。陈默正小心翼翼地将读取装置输出的信号，连接到一台改进后的、使用纸带记录的示波器（同样是早期机械-电磁混合产品）上。随着手动摇动读取装置的曲柄，纸带开始缓缓移动，上面的金属针尖随着信号的起伏，划出一道道曲折的墨线。

“这是……时间戳、航向、速度……还有水深和外部水温读数……”陈默紧盯着纸带，快速解读着基础数据段，“一切正常，直到……这里！”

纸带上的曲线突然变得混乱起来！航向数据剧烈跳变，水深读数陡然增加又骤降，外部温度记录显示出异常的低温脉冲。

“他们进入了异常区域！”凌云沉声道。

继续读取。接下来的数据段更加混乱，夹杂着火炮射击的震动记录（通过船体传感器）和舱室进水的警报信号。所有人都仿佛能透过这些冰冷的数据，“看”到当时“探海号”在浓雾与诡异攻击下的绝望挣扎。

然后，是一段相对平稳，但背景噪音极高的记录。技术官解释道：“这可能是船体半沉，部分传感器浸水或损坏，但核心记录单元还在工作。”

就在这段看似无效的数据中，陈默突然喊停：“等等！放大这段高频噪音！”

技术官调整了滤波参数，将一段被淹没在杂乱信号中的、极其微弱但规律性很强的波形分离了出来。

“这是……一种声纳脉冲的回波记录！但不是我们的制式！频率更高，调制方式非常奇特！”陈默的声音带着震惊，“‘探海号’的被动声纳捕捉到了攻击者的主动声纳信号！”

这意义重大！这不仅能分析攻击者的探测技术，其声纳信号的特性，就像指纹一样，可能指向其来源或技术路线！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发现在后面。当读取到记录仪最后一段、即将因电力耗尽或彻底损坏而终止的数据时，示波器上的波形突然变成了一种极其复杂、仿佛蕴含了大量信息的、高频调制的信号。

“这不是传感器数据……”首席技术官声音干涩，“这……这像是某种……通讯信号，或者……数据流！记录仪在最后时刻，不知为何，截获或者说被灌注了这段信息！”

“能解析吗？”凌云立刻问道。

“需要时间，大人！这种编码方式从未见过，结构极其复杂晦涩！”陈默额头见汗，“但可以肯定，这绝非自然现象，也非人类已知的任何通讯协议。它充满了……一种冰冷的、非生物的逻辑感。”

就在众人全力尝试破译这段最终的数据流时，负责监控灵能感应器的军官突然冲进实验室，脸色煞白：

“报告！舰外灵能背景辐射强度正在急剧升高！读数……读数模式与记录仪最后那段异常数据流的波动频率……出现高度重合！”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舰体外部传来了隐约的、低沉的嗡鸣声，与之前在京城琉璃厂地下、以及“弑君者”出现时听到的声响极其相似，但这一次，更加宏大，仿佛来自四面八方，源自整片海洋！

“它们来了！”李参将的声音通过舰内通话管传来，“声呐显示大量目标上浮！规模……远超上次！”

凌云眼神一凛，最后看了一眼那仍在试图破译诡异数据流的设备，果断下令：“全体进入最高战斗准备！‘龙威’号前出，准备迎敌！陈工，继续破译，我要知道那段数据里到底藏着什么！”

他快步返回舰桥。只见海面上，之前那片死寂的、泛着荧光暗蓝色的海水，此刻如同沸腾一般，无数巨大的气泡翻滚上涌，仿佛整片海洋都在苏醒。低沉的、非人的嗡鸣声与灵能场的压迫感交织在一起，让人心悸。

这一次，从深海中浮现的，不再仅仅是扭曲的生物殖装体。

在无数变异体（包括熟悉的和一些前所未见的新型号）的簇拥下，三座如同小型岛屿般的黑色金属结构物缓缓浮出水面！它们形状不规则，表面布满复杂的管道和发出幽光的节点，散发着远比单个变异体强大和稳定的灵能波动。它们不像生物，更像是某种……移动的巢穴或能量节点！

而在这些“移动巢穴”之间，海水中，隐约可见更加庞大、更加令人不安的阴影在游弋。

“圣主”不再仅仅派出生物兵器。它展示了其力量中，属于“机械”与“造物”的那一部分冰山一角。它将这片海域，彻底改造成了它的领域。

数据记录仪最深处的“幽灵”，那冰冷的、非人的数据流，仿佛是一把钥匙，它的读取，似乎惊醒了沉睡于此地的、更加恐怖的存在。

“镇魂钟阵列启动！护盾能量最大化！”周沧舰长厉声下令。

“所有战舰，按照预定反集群阵型展开！优先攻击那些黑色节点！”李参将通过无线电指挥全局。

“龙威”号发出低沉的咆哮，庞大的身躯调整方向，对准了那三座浮出水面的黑色移动巢穴。舰桥上，所有人都明白，这将是一场远比之前任何战斗都要艰苦和诡异的战役。

敌人不再隐藏，它展示了其真正的部分形态——一个将生物与机械、灵能与科技扭曲融合的，深渊文明。

凌云握紧了拳头，目光死死锁定那巨大的黑色结构。

“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