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时代：从洪武开始 第142章 沉默的证人

“龙威”号率领的庞大“商护舰队”，在永乐皇帝“肃清海匪，保障商路”的圣旨背书下，浩浩荡荡驶离吕宋港，向着东南方向那片被标记为“匪巢”的未知海域进发。这一次，舰队规模远超以往，除了作为旗舰和绝对主力的“龙威”号，还有多艘完成现代化改装的“定远”级、“破浪3型”战舰，以及若干装备了轻型火炮和深水炸弹的辅助舰只，俨然是一支足以碾压当今世界任何传统海军的钢铁力量。

港口的送行人群中，韩雍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舰队远去。他手中捏着一份刚刚收到的密报，眼神锐利如刀。这份密报并非来自京城，而是他安插在吕宋底层的一名眼线，冒着风险送出的——内容是关于几个月前，那支失踪的南美探险队中，一名负责绘制海图的年轻学徒的家乡亲属，收到了一笔来历不明、但数额不小的“抚恤银”，汇款渠道极其隐秘，最终溯源指向了与凌云关系密切的某个南洋商会。

这笔“抚恤银”本身无可厚非，但其隐秘的运作方式，以及恰好发生在探险队被定性为“遭遇海匪”之后，让韩雍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凌云似乎在隐瞒着什么，关于那支探险队的真实遭遇，他可能知道得比奏章上写的更多。

“但愿你真是在为国剿匪……”韩雍望着远去的舰队，低声自语，眼中疑虑更深。

舰队航行数日，逐渐接近之前“龙威”号与“弑君者”交战的海域。海面上的景象令人心惊，虽然大规模的变异体集群并未出现，但漂浮的生物残骸和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依旧弥漫不散，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发生的惨烈战斗。海水也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带着荧光的暗蓝色。

“保持警惕，声呐全开，灵能感应器持续监测。”周沧舰长站在“龙威”号舰桥上，下达着指令。经过之前的实战检验和紧急修复升级，此刻的“龙威”号状态正佳，新加装的“镇魂钟”阵列和强化护盾系统处于待命状态，给全舰官兵带来了不少信心。

舰队按照预定计划，开始对这一海域进行拉网式搜索，意图找到“海匪”（即“圣主”势力）的巢穴或主要活动区域。深水炸弹不时被投下，进行威慑性爆破，声呐回波和灵能读数被详细记录。

然而，情况异常地平静。除了偶尔发现一些零星的、似乎失去指挥而在随意游荡的低阶变异体外，预想中的大规模抵抗并未出现。那个曾与“龙威”号正面交锋的“弑君者”，以及其背后那冰冷的意志，仿佛彻底消失匿迹了。

“它们在躲着我们？”李参将在旗舰作战室里，看着一片“干净”的侦察报告，眉头紧锁，“还是说，上次被打疼了，在积蓄力量？”

“不可能。”陈默摇头，指着灵能感应器的背景读数，“虽然波动很微弱，但那种特有的、冰冷的灵能背景辐射一直存在，甚至……比之前更均匀地分布在这片海域。它们没有离开，只是隐藏得更深了。”

就在舰队搜索陷入僵局之时，一个意外的发现，打破了沉寂。

一艘执行外围警戒任务的“飞廉级”驱逐舰，在距离主舰队约二十海里的一处偏离主航道的礁石群附近，发现了一艘半沉没状态的船只残骸！从其断裂的桅杆和独特的船首像可以辨认出，这正是那支失踪的南美探险队中的一艘辅助船只——“探海号”！

消息传来，凌云立刻命令舰队向该区域靠拢，并派出专业的潜水小组，在严密的武装护卫下，对“探海号”残骸进行水下勘察。

勘察结果令人扼腕，又带着一丝诡异的希望。

“探海号”船体破损严重，有明显的被巨大力量撕裂和腐蚀的痕迹，与变异体的攻击特征吻合。船上大部分物品都被洗劫一空或毁坏，船员无一幸免，只找到了少量遗骸。

然而，在搜索船尾楼船长室时，潜水员在一个被厚重海泥和破损家具掩埋的角落，发现了一个奇迹般保存完好的铁质柜子。柜子被小心翼翼地打捞上“龙威”号。

当柜子被强力破开后，里面的东西让所有人呼吸一滞。

里面没有金银财宝，只有几本用油布包裹的、浸水但字迹尚可辨认的航海日志，以及——最关键的——一台虽然外壳锈蚀、但核心部件似乎被特殊保护起来的金属箱子，上面还连接着一些断裂的线路和一个小小的、已经失去光泽的晶体面板。

“这是……探险队携带的，用来记录航行数据和地质样本初步分析结果的原始数据记录仪！”陈默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这是吕宋基地早期生产的、基于机械和简单电磁原理的粗笨记录设备，虽然落后，但结构坚固，具有一定的抗损能力。

“快！检查它是否还有可能读取数据！”凌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技术官们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进行检查。幸运女神似乎再次眷顾了他们。记录仪的核心存储单元——一组精心设计的、刻录有细微凹坑的金属箔片——因为密封良好，竟然大部分完好无损！只是读取装置已经损坏。

“能修复吗？”凌云问。

“需要时间，大人。”首席技术官回答，“但原理我们懂，只要有合适的工具和材料，在舰上建立一个临时的读取环境是可行的！这些金属箔片，很可能记录了‘探海号’从遇袭到最终沉没期间的所有传感器数据，甚至……可能包括攻击者的影像（如果当时观测设备还在运行的话）！”

这无疑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这个沉默的证人，可能记录下了探险队遭遇的真相，以及“圣主”势力攻击模式的宝贵信息！

“立刻组织人手，全力修复读取设备！优先级最高！”凌云下令。

与此同时，他拿起那几本航海日志，快速翻阅起来。前面的内容大多是常规的航行记录、风向水文、以及发现新物种、新土地的兴奋。直到翻到最后几页，笔迹开始变得潦草、慌乱：

“…………浓雾，无缘无故起的浓雾……仪器失灵，罗盘疯狂旋转……”

“…………黑影，巨大的黑影从深海升起……不是鲸鱼，绝不是！开火！开火！”

“…………它们爬上来了！天啊，那是什么东西……刀枪不入……啊！……”

最后一行字，更是触目惊心，仿佛用尽最后力气写下：

“…………不是海盗……是……怪物……来自深渊……警告……必须警告……凌……”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

凌云合上日志，久久不语。这些文字，与数据记录仪一起，构成了对“圣主”势力最直接的控诉。它们不仅证实了探险队的悲惨遭遇，更指明了敌人的非人本质。

“大人，”李参将沉声道，“有了这些，我们回去之后，是否更能向陛下和朝堂说明……”

“不够。”凌云打断他，目光投向窗外那片深邃而诡异的海域，“日志可以被认为是孤证，数据需要解读。韩雍那样的人，会认为这是我们自导自演的戏码。我们需要更直接的、无法辩驳的证据。”

他顿了顿，声音冰冷而坚定：“找到它们的巢穴，带回**样本，或者……摧毁一个让所有人都能看到的、确凿无疑的‘圣主’据点。这个数据记录仪，是我们找到它们老巢的关键！”

舰队的搜索目标更加明确，围绕着“探海号”残骸所在区域，展开了更细致、更深入的侦察。所有人都预感到，真相与最终的对决，或许就隐藏在这片沉默海域的深处。而那台正在紧急修复的数据记录仪，将成为指引他们走向最终战场的，沉默的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