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窟悬蛛丝络血,石灯照壁骨生苔
诡蒙眼珠流转,对着身边的武僧说了些什么,山洞里的大部分武僧便都离开,只余下五名武僧和诡蒙与惊轲对峙。
惊轲抓住机会,旋身上前,冷香枪尖挑碎洞顶垂落的蛛网,诡蒙的铁伞恰好旋开十三道寒芒。
少东家连袈裟都想剥,当真是饕餮胃口?伞骨间爆出细密银刺,如毒莲绽放般绞向惊轲咽喉。五个黥面武僧早结成卍字阵,禅杖与大刀封死各角退路。
惊轲翻身避过银刺,长虹剑斩断两柄交错的月牙铲。血珠沿着伞面滚落的瞬间,他倏地想起诡蒙袖里飘出的那股甜腻,方才因打斗被削落的青苔正以诡异速度发黑枯萎。
你用了软筋香。惊轲蹬着岩壁横掠过三名武僧头顶,冷香枪骤然倒转,枪尾叩碎其中一人天灵盖,小郎君果真博学多识,这也认得出来。
当啷!
持刀武僧的青铜面具应声开裂。惊轲借停渊止水窥见对方肩胛三寸破绽,剑锋自其腋下穿出,刀刃恰被卡进石缝。诡蒙忽撑伞遮住面容,九重春色的身法如烟飘近,伞尖暗藏的淬毒针弩贴着他耳侧射空,好好的醉花阴不待着。非要跟秀金楼混在一起,真是蠢!
铛——
禅杖捅穿石柱的轰鸣中,惊轲旋身贴地疾掠。冷香枪杆划过地面激起的火星,映出武僧瞳孔骤缩的惊惧。枪尖捅进其腹甲的刹那,他忽觉右膝发软,这才惊觉洞内七盏长明灯的火油皆是软筋散的引子!
现在发现晚了。诡蒙折伞化剑,醉梦游春的剑气如柳絮缠上惊轲手腕,这灯油混着南疆尸檀,可不是饮下肚才...
话音未落,惊轲忽然暴起。经脉中蛰伏的数种毒素将软筋散吞噬殆尽,长虹剑绽出三尺青芒。
诡蒙急退间仍被削落半截水袖,左颊缓缓渗出血线,十年来这首道伤疤竟是拜无名小辈所赐。
找死!她甩出铁伞击碎洞顶石幔,五名武僧应声变阵。刀光裹着碎石倾泻如瀑,惊轲却踏着坠落岩块凌空飞渡。冷香枪绞住两柄禅杖借力摆荡,身形忽如惊鸿折返,剑尖直取东南角武僧的咽喉软骨。
诡蒙忽然媚笑出声。
残存的三名武僧突然扯裂僧袍,露出满身嵌着铁棘的皮甲。大刀横扫时暗槽喷涌的磷粉,竟将洞内浊气引燃成幽蓝火幕!
惊轲闭气撞破火墙,枪杆重重磕碎当中武僧的膝盖,却觉后背骤然发凉,铁伞如毒蛇吐信,正抵住他后心死穴。山风忽从缺口涌入。
惊轲在千钧一发间拧腰错步,长虹剑贴着伞面擦出刺目火花。诡蒙腕上银镯应声断裂的刹那,他已蹬着倒下的石佛跃向洞口。残存武僧掷出的禅杖呼啸追来,被他反手劈成两截,冷香枪顺势钉穿另一人琵琶骨。
我要把你剁碎喂尸犬!诡蒙抚着颊上血痕尖叫。洞外守株待兔的秀金楼众人尚未合围,忽见惊轲翻身跃下十丈悬壁,竟是踩着突岩间的青铜梵铃,步步惊雷般坠向深涧。
远处传来猎隼戾鸣。正在林间疾驰的三更天众人猛地顿足仰望,醉玉生嗅着风里弥散的檀腥冷笑:看来秀金楼的疯婆子,连只初出茅庐的雏鸟都逮不住。
汪行君正要搭话,忽见山道转角转出二十几名名黥面武僧。为首者脖挂的铜牌竟刻着慈心山院梵文。分明是先前诡蒙派去协助一唳的人马!
血染青崖刃凝霜,白骨砌阶佛成桩
初生的月光泼在汪行君架成十字的双刀上时,萧池桉的刀穗正缠住第七颗头颅。泥犁三垢的煞气随刃风暴涨,两人背脊相贴旋成刀轮,硬生生从秀金楼的横刀阵里犁出血路。
醉玉生却如鬼魅游离在战圈外围,每记斜劈必挑断人脚筋这法子虽阴损,却最善破合围之势。
一唳要逃!汪行君忽指着林间掠动的人影厉喝。三条黥面武僧倏地横拦前路,手中斩马刀劈出半月罡风。萧池桉蹬着断树旋身跃起,双刀绞住刀背猛扯,竟将其中一柄重刃生生掰成钩镰。
林深处传来诡蒙的尖笑。
惊轲刚荡开三柄淬毒折扇,就瞥见一唳鬼祟的身影正贴着崖壁潜行。斜刺里忽窜出九道铁伞残影——诡蒙的醉梦游春步法催到极致,伞面金箔刮起的疾风竟削裂他半幅衣袖。
一唳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我杀了他!
诡蒙的嘶吼惊飞夜枭。正在与三更天缠斗的秀金楼刀客们突然变阵,分出的六柄唐横刀结成囚龙牢,舍了周身破绽也要锁死惊轲退路。
惊轲枪尖点地倒翻而起,长虹剑贴着刀阵缝隙刺入,剑气激得三人手筋暴起。汪行君突然弃了眼前敌人,双刀交叠如剪直扑一唳后心。这不要命的打法逼得五名武僧仓皇回防,萧池桉趁机劈开包围缺口,刀刃嵌入一唳肩胛的刹那,老贼竟反手撒出把金粉,原是他袖中藏着秀金楼的火云砂!
轰隆!
爆炸气浪掀翻三丈内的草木。惊轲被余波震得撞在古松下,抬眼就见一唳借硝烟腾空而起,黑袍鼓荡如蝠翼。正要起身,脑后忽有金铁破空,诡蒙的铁伞如流星锤般横扫而至,伞骨弹出的倒刺堪堪擦过他左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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