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5 标准时】
第一缕阿瑞斯恒星的惨白光线,如同冰冷的探针,刺破夜幕,艰难地穿透赤冥驻地厚重的防爆窗,在地板上投下狭长而扭曲的光斑。驻地内部,空气沉闷,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汗水、金属摩擦后留下的微腥、以及某种类似熔炉熄灭后余烬般的焦糊气息。寂静是主旋律,但不同于深夜的死寂,这是一种饱含着疲惫与蓄势待发的、沉重的宁静。
库忿斯房间的门被推开,他走了出来。依旧是那身黑红相间的训练服,红白螺旋巨角在渐亮的光线下更显狰狞,Y字形镂空面甲后的眼神,带着一丝彻夜未眠的血丝,但更深处的核心,却燃烧着比昨日更加凝练、更加压抑的火焰。他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向中央训练区,仿佛昨夜的长时间复盘只是战斗前必要的润滑。他甚至没有去看武器架上的怒龙之斧,而是直接开始了最基础、也最耗费体能的体能训练——负重型高强度间歇冲刺。沉重的特制金属块被他扛在肩上,每一次爆发性的冲刺,每一次短暂的歇息,都伴随着粗重如风箱般的呼吸和肌肉极限拉伸时发出的细微“嘎吱”声。他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折磨,来驱散精神的疲惫,并将所有杂念——对暗影那诡异身法的忌惮,对队伍现状的焦虑——统统锤炼成最纯粹的斗志。
【06:30 标准时】
库拉的房门发出轻微的响动。她走了出来,左臂依旧固定着医疗支架,脸色有些苍白,但那双透过红金面具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不甘与狠戾。她没有像库忿斯那样进行极限体能,而是走到了训练区一角,那里摆放着一些用于训练反应速度和单手协调性的精密器械。她开始用仅存的右手进行高速目标击打训练。小小的、闪烁着红光的球形靶子以不规则轨迹弹射出来,她的右手化作一道红色的残影,精准地将其一一击碎,发出“噼啪”的脆响。她的动作迅捷而充满戾气,每一次击打都带着一股发泄般的狠劲。偶尔,她会因为身体平衡或发力角度问题导致失误,漏掉一个目标,那时她面具下的嘴唇会紧紧抿起,眼神变得更加冰冷,随即以更快的速度投入到下一轮练习中。
库罗耶的房间门无声地滑开。他走了出来,双目依旧缠绕着厚厚的白色绷带,红黑肌肉躯体在光线下如同冷却的熔岩。他没有依靠任何引导,步伐稳定地走到了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他缓缓摆开一个基础的格斗架势,然后开始进行极其缓慢的、专注于身体感知和环境反馈的移动练习。他的动作如同盲人探路,每一步落下都极其轻柔,仿佛在感受脚下地面的细微起伏;每一次手臂的挥动,都像是在测量周围空气的流动与密度。他不再依赖视觉,而是在全力开发听觉、触觉、甚至对能量残留的微弱感应。他的世界是一片黑暗,但他正试图在这片黑暗中,构建出一幅由声音、气流和震动组成的、独一无二的“地图”。
库伦克是被库忿斯那沉重的喘息和冲刺的脚步声惊醒的。他猛地从地板上坐起(他昨晚最终也没能爬上床),全身肌肉如同被拆散重组般酸痛。他晃了晃沉重的脑袋,看到库忿斯那如同熔岩巨像般冲刺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昨日残留的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痛苦淬炼后的麻木与服从。他默默地爬起来,没有去进行复杂的训练,而是走到训练区最边缘,开始重复最基础、也是最枯燥的格斗架势——马步冲拳。他的动作远不如库忿斯刚猛,也不如库拉迅捷,更不如库罗耶专注,只是机械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仿佛要将这最基本的动作,烙印进自己的骨骼和灵魂深处。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简陋的训练服。
库列斯克和库克也相继出现。库列斯克沉默地开始检查驻地的防御系统和能量供应,确保一切正常,这是他负责的辅助工作。库克则直接走向信息终端,调出了昨夜发送给库忿斯的摘要,并开始搜索新的、关于沙古拉用毒特点以及暗影最新动向的情报。他的眼神冷静而专注,如同在分析化学方程式。
【07:15 标准时】
库忿斯结束了第一轮极限体能,汗水如同溪流般从他身上淌下,在地板上形成一小滩深色的水渍。他抓起地上的水壶,大口灌着功能饮料,目光如同扫描仪般扫过正在训练的每一个队员。
“库拉!”他的声音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而有些沙哑,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你的击打节奏太急躁!漏掉的不是目标,是你自己的控制力!放慢三分之一速度,我要你每一次击打都落在目标能量核心的正中,分毫不差!”
库拉的动作猛地一滞,面具下的脸闪过一丝不忿,但她没有反驳,只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烦躁,按照库忿斯的要求调整了攻击节奏,动作顿时显得沉稳了不少,虽然依旧狠辣,却少了几分毛躁。
“库罗耶!”库忿斯转向盲眼的队员,“感知不是你站在原地就能等来的!移动起来,在移动中感受气流的变化,感受我、库拉、库伦克训练时散发出的不同气息和震动!你的敌人不会站着等你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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