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棱镜”的深处,专属灰冥分队的战术分析室内,幽蓝的光线仿佛比往日更加凝滞。全息投影台上,一段来自前沿侦察单位的紧急求救信号正在循环播放,夹杂着剧烈的能量干扰噪音和人员惊恐的呼喊碎片。信号源,定位在银河系边缘一片被标记为“远古坟场”的星域——古吉拉星兽的陨落之地。
“叛逃灵能者,代号‘织梦者’哈尔西,”安迷修队长的声音低沉,手指划过投影上那个模糊的、笼罩在扭曲光影中的身影,“携带部分军团灵能研究数据,躲入了古吉拉坟场。侦察小队追捕失败,三人失联,最后传回的信号显示他们被某种……精神怨念力场困住了。”
投影切换,显示出古吉拉坟场的星图——那是一片由无数巨大星兽骸骨、破碎行星核心和凝固的能量乱流构成的、仿佛宇宙墓园般的空域。侦察数据显示,该区域弥漫着强烈的、能干扰精神与能量的怨念力场,常规通讯和设备效能大幅降低,甚至可能引发电子生命体的逻辑紊乱和有机生命体的精神崩溃。
“坟场内部的力场干扰了我们的追踪和通讯,常规小队进去如同盲人摸象,风险极高。”安迷修的目光扫过在场的队员,最终落在沙鲁克身上,“沙鲁克,你的声波能力具有一定穿透性,对能量场和精神干扰也有独特的抗性和解析力。这次任务,需要你单独潜入,找到并回收(或清除)哈尔西,同时……尽可能确认失联侦察员的下落。”
单独任务。目标区域环境极端恶劣,且存在未知的精神污染风险。沙鲁克沉默地站立着,深灰色的作战服在幽蓝光线下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只有胸前的军团徽记和手臂上那愈发繁复的白色声波纹路,昭示着他的存在。他能“听”到安迷修声音中的凝重,也能“听”到其他队员投来的目光——有关切,有审视,也有沙芬塔那一如既往、带着探究意味的玩味。
“明白,队长。”沙鲁克的声波回应平稳如常,听不出丝毫波澜。对他而言,这不过是又一次需要深入阴影、与未知危险共舞的任务。
小型隐形侦察艇如同沉默的幽灵,滑入古吉拉坟场的边缘。刚一进入这片空域,沙鲁克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寂静”笼罩而来。那不是虚空缺乏介质的静默,也不是“暗影棱镜”那种被隔音材料处理过的空洞感,而是一种……被剥夺了声音活力的死寂。仿佛宇宙背景辐射那永恒的微弱嗡鸣,在这里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了。
舷窗外的景象令人心悸。巨大的、如同山峦般的星兽骨骼相互交叠,呈现出扭曲怪异的姿态,骨骼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宇宙尘埃和冰冻的气体,在远方恒星的微光下泛着惨白的光泽。破碎的行星碎片如同被无形巨手捏碎的陶器,悬浮在虚空之中,其断裂面闪烁着不祥的能量残留。更远处,还有凝固的、如同彩色玻璃般的能量旋涡,那是远古大战留下的伤疤,至今仍未完全愈合。
沙鲁克将侦察艇悬停在一块相对稳定的巨大肋骨化石后方,启动了全频段被动声波扫描。巨角全力运转,试图捕捉这片死寂坟场中的任何“声音”。
反馈回来的声景极其诡异且贫瘠。
物理层面的声音微弱到几乎不存在——没有气体流动的嘶嘶声,没有微小陨石碰撞的叮当声,甚至连侦察艇自身系统运行的噪音,仿佛都被压制、吸收,传播距离大幅缩短。
能量层面的“声音”则是一片混沌的、充满负面情绪的噪音背景——那是无数古吉拉星兽临死前的痛苦哀嚎、疯狂怒吼、以及不甘怨念凝聚成的、持续了千万年的精神污染力场。这力场如同粘稠的泥沼,不仅干扰设备,更试图渗透进他的意识,唤起内心深处的恐惧与负面情绪。
沙鲁克感到一阵轻微的头晕和恶心,这是精神层面受到侵蚀的征兆。他立刻收敛心神,在内心构筑起一道基于自身稳定声波频率的精神屏障,将那混乱的怨念噪音尽可能隔绝在外。他需要在这片声波与精神的“荒漠”中,找到那个叛逃的“织梦者”,以及失联的同伴。
他穿上具备基础维生和短途机动功能的潜行服,离开了相对安全的侦察艇,如同微小的浮游生物,向着坟场深处飘去。他放弃了依赖侦察艇的主动探测系统(那可能会惊动目标并加剧能量消耗),完全依靠自身的声波感知和能力前行。
坟场内部的环境比预想的更加险恶。那些巨大的骸骨并非静止不动,某些区域会因为残留能量的不稳定而突然发生小规模的位移或崩塌,无声无息,却足以将闯入者碾碎。无形的能量乱流如同暗礁,随时可能将人卷入并撕碎。而那无所不在的怨念力场,则持续不断地低语着疯狂与绝望,试图瓦解他的意志。
沙鲁克像一名在雷区跳舞的盲人舞者,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持续发射着低强度的、不易被察觉的声波探测脉冲,但这些脉冲在死寂环境和怨念力场的双重干扰下,有效范围和清晰度都大打折扣。他只能构建出一个极其模糊、且不断变化的周边环境声像,行进速度异常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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