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傍晚,夕阳把客厅的落地窗染成了暖橙色,窗玻璃上凝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偶尔能看见外面飘着的细碎雪粒,落在楼下光秃秃的树枝上,积起一层薄薄的白霜。江念初抱着一个深蓝色的帆布包进门时,玄关处的感应灯“啪”地亮了,暖黄的光落在她沾着雪的肩头,也照亮了客厅里等候的身影——林晚星坐在沙发上,手里织着半截浅灰色的毛线袜,针脚细密,是给重症监护室里的江父准备的,想着等他醒了,脚就能暖暖和和的;陈斌靠在沙发旁,正帮语安把散落的彩笔按颜色装进笔盒,动作轻柔得怕碰坏了孩子的东西;十岁的陈志鹏趴在地毯上,手里捏着个变形金刚,却没心思摆弄,时不时抬头往门口望,耳朵还竖着听门外的动静;七岁的语宁则坐在他旁边,手里叠着纸鹤,正是上次林晚星教她的样式,纸鹤的翅膀上还歪歪扭扭写着“爷爷加油”,是她特意让妈妈教的字。
“妈妈!”听见开门声,陈志鹏先从地毯上爬起来,手里的变形金刚随手放在一旁,快步跑到门口,比两个妹妹高出小半个头的身影透着少年的活泼,“你是不是把上次说的‘性别教育教具’带回来啦?我今天在学校还跟同学说,我妈妈要教我玩特别的游戏呢!”语宁也跟着凑过来,小脑袋在江念初腿边蹭了蹭,仰着小脸问:“妈妈,那个游戏是不是能贴卡片呀?我也要玩,还要贴我喜欢的‘老师’卡片。”
江念初笑着蹲下身,把帆布包轻轻放在地上,先伸出手帮陈志鹏拂掉羽绒服上沾的雪沫——十岁的孩子已经知道臭美,出门前特意选了件蓝色的羽绒服,怕雪把衣服弄脏了。她又摸了摸语安和语宁的小脑袋,指尖触到孩子柔软的头发,心里的疲惫少了大半:“别急,都带回来啦,咱们今天全家人一起玩,不仅能玩,还能学道理呢。”她直起身时,林晚星已经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条干净的干毛巾,递到她面前:“外面雪又下大了?看你头发丝上都沾了雪,快擦擦,别着凉了。”
江念初接过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上的雪,一边轻声问:“妈,下午去医院看爸的时候,护士说他情况怎么样?有没有醒的迹象?”每次提到在重症监护室的父亲,家里的气氛总会轻缓下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
林晚星的手顿了顿,随即拉过江念初的手,把自己暖和的掌心贴在她微凉的手背上,笑着说:“还是老样子,各项指标都稳定,医生说这就是好消息,说明身体还在慢慢恢复。我今天跟他说了好多事,说志鹏这次数学测验考了95分,说语安和语宁在幼儿园帮老师照顾小弟弟,还说你今天要带教具回来教孩子们……说着说着,我看见他的手指动了动,特别轻,但是我肯定没看错,像是听见了似的。”
陈斌也走过来,拍了拍江念初的肩膀,声音沉稳又有力量:“别担心,爸的意志力一直很坚强,年轻时在工厂加班赶工,再累都能扛过来,这次肯定也能挺过去。咱们先陪孩子们玩教具,等会儿吃完饭,我陪你再去医院待两个小时,跟爸说说话,他肯定想听你说工作上的事。”
江念初“嗯”了一声,眼眶有点发热,却用力眨了眨把眼泪憋回去——她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在孩子们面前掉眼泪。她深吸一口气,打开帆布包,小心翼翼地拿出里面的教具:一套色彩鲜艳的卡片,上面印着不同的职业,有穿白大褂的医生、拿着粉笔的老师、戴护目镜的科学家、穿消防服的消防员,还有系着围裙的厨师和拿着图纸的设计师;旁边还有一块硬纸板做的角色板,上面画着两个卡通人物,一个男生一个女生,身上留着可以贴卡片的空位;最下面还有几个透明的小盒子,里面装着彩色的小磁贴,方便孩子们固定卡片。
“来,志鹏、语安、语宁,都到茶几这边来坐。”江念初把角色板放在茶几中央,又把职业卡片一张张摊开,摆得整整齐齐,“咱们今天玩的游戏叫‘职业配对’,规则很简单,你们看这些卡片上的职业,觉得哪些职业男生可以做,哪些女生可以做,就把卡片贴在对应的角色旁边。不过在贴之前,我要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觉得,有没有职业是只有男生能做,女生不能做的?”
陈志鹏先坐在沙发上,身体往前倾,盯着那些卡片认真思考。十岁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他皱着小眉头想了一会儿,指着“消防员”的卡片说:“我以前觉得消防员都是男生,因为要扛很重的水管,还要爬很高的楼,但是上次学校组织去消防大队参观,我看见有个消防员阿姨,她还跟我们演示怎么用灭火器,特别厉害!所以我觉得,消防员女生也能做。”
语宁凑到卡片前,小手指着“老师”的卡片,奶声奶气地说:“我们幼儿园有王老师,是女生,她教我们唱歌跳舞;还有李老师,是男生,他教我们玩积木、认数字,他们都教得特别好,所以老师男生女生都能当!”语安则指着“厨师”的卡片,小声说:“我看见奶奶做饭,也看见爷爷以前做饭,爷爷做的红烧肉最好吃,所以厨师男生女生也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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