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周末,天刚蒙蒙亮,镇口的老槐树还没抖落晨露,林晚星就已经背着布袋子站在“香满楼”餐馆门口了。布袋子里装着母亲缝补过的旧围裙、一块粗布擦碗巾,还有两个凉透的红薯——这是她的早饭,也是她今天一整天的能量来源。
餐馆的卷闸门“哗啦”一声被拉开,老板娘王婶探出头,看见站在台阶下的林晚星,笑着招手:“晚星,来得挺早啊!快进来,正好后厨缺人擦桌子。”
林晚星赶紧应了声,跟着王婶走进餐馆。后厨飘来淡淡的油烟味,灶台边的大锅里煮着豆浆,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王婶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铁皮盆,递给她:“先把前厅的四张桌子擦了,用热水加碱面,擦干净点,别留油印子。”
“哎,知道了王婶。”林晚星接过铁皮盆,快步走到前厅。桌子是实木的,边缘已经磨得发亮,上面还沾着昨晚客人留下的油污。她拎起暖水瓶,往盆里倒了热水,撒了点碱面,用擦碗巾蘸着水,用力擦拭桌面。碱水有点烫手,她却不敢放慢速度——王婶说好了,周末两天,每天给她两块钱,擦完桌子还要洗碗、摘菜,要是干得慢,说不定就拿不到工钱了。
擦完四张桌子,林晚星的额角已经渗出了汗。她刚要把盆送回后厨,就看见王婶端着一摞脏碗出来:“晚星,过来洗碗!这摞碗你先洗了,记得用洗洁精,冲干净点,别留泡沫。”
那摞碗足有二十多个,碗沿沾着油污和饭粒,有的碗里还剩着汤汁。林晚星接过碗摞,小心翼翼地放进洗碗池,打开水龙头,用洗洁精一点点搓洗。水是凉的,刚沾到手上时,冻得她指尖发麻,可洗了一会儿,手就被热水和洗洁精泡得发红。她一边洗碗,一边数着碗的数量——洗一个碗,离她的资料费就近一点;洗完这摞碗,就能攒够买一本练习册的钱了。
“晚星,动作快点!”王婶的声音从灶台边传来,“一会儿客人该来了,别耽误事。”
“哎,马上就好!”林晚星赶紧加快速度,把洗好的碗放在沥水架上,又拿起下一个碗。碗上的油污很难洗,她得用擦碗巾反复搓好几遍,才能把油污去掉。有时候,碗沿的饭粒粘得太紧,她还得用指甲抠下来,指甲缝里都沾满了油污。
洗完碗,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第一批客人走进餐馆,点了豆浆、油条和包子。林晚星又忙着给客人端豆浆、递筷子,跑前跑后,脚底板都快磨破了。有个客人不小心把豆浆洒在了桌子上,她赶紧拿擦碗巾去擦,客人却不耐烦地挥手:“快点擦,别耽误我吃饭!”
林晚星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加快速度,心里却有点委屈。她想起在学校里,老师和陈小梅都对她客客气气的,从来没人这么对她说话。可她不敢抱怨——这是她第一次出来打工,要是被客人投诉,王婶说不定就不让她来了。
好不容易忙到上午十点,客人少了点。王婶给她端来一碗豆浆和两个包子:“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下午还要摘二十斤青菜,晚上客人多,洗碗的活更多。”
林晚星接过豆浆,心里暖暖的。她咬了口包子,是韭菜馅的,带着点咸香。这是她这个月第一次吃包子——平时在家,她顿顿吃玉米糊糊和咸菜,只有朝阳能偶尔吃到包子。她小口吃着包子,喝着热豆浆,感觉身上的疲惫减轻了不少。
吃完早饭,林晚星就去后厨摘菜。菜筐里装着满满的青菜,叶子上还沾着泥土。她坐在小板凳上,把青菜的黄叶和烂叶摘下来,扔进垃圾桶,再把青菜根切掉,放进清水里洗干净。二十斤青菜,堆得像座小山,她摘了一个多小时,才摘完一半。手指被青菜的汁液染得发绿,腰也酸得直不起来。
“晚星,过来帮我切菜!”厨师张叔的声音传来,“把这筐土豆切了,切成丝,要细点。”
林晚星赶紧站起来,走到灶台边。张叔递给她一把菜刀,刀身很沉,她握在手里,有点费劲。土豆是刚洗好的,还带着水,她小心翼翼地把土豆放在菜板上,慢慢切成丝。可她的刀工不好,切出来的土豆丝有粗有细,有的还成了土豆块。
张叔看了一眼,皱了皱眉:“你这刀工不行啊!这么粗的土豆丝,炒出来不好吃。再切细点,慢慢来,别着急。”
林晚星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放慢速度,一点点把土豆丝切细。菜刀在手里越来越沉,手腕也开始发酸,可她不敢停下来——要是切不好,张叔说不定会让王婶把她赶走。
好不容易把土豆切完,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午餐时间到了,客人越来越多,林晚星又忙着端菜、收碗、擦桌子,忙得脚不沾地。有个客人点了一盘鱼香肉丝,她端着盘子往餐桌走的时候,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盘子里的菜洒了一点在地上。
“你怎么搞的?毛手毛脚的!”客人一下子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这菜怎么吃?你赔我一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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