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风裹着桂花的甜香,吹进镇中心中学的教室,窗台上那盆绿萝被风吹得轻轻晃,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课桌上,在摊开的旧课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晚星正低头对着数学题皱眉头——旧课本上这道几何题的辅助线画法被学长的笔记挡住了一半,她用铅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五六遍,还是没找到思路,笔尖在纸上反复摩挲,把纸都蹭得起了毛边。
“还没想出来呢?”一只递着橡皮的手突然伸到她面前,陈小梅的声音带着点笑意,“我刚才看你对着草稿纸发呆,就知道你卡壳了。”
林晚星抬起头,接过那块半旧的橡皮——橡皮是陈小梅上个月刚买的,现在已经被削得只剩小半块,边缘还留着陈小梅用铅笔写的“梅”字。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橡皮攥在手里:“嗯,辅助线怎么画都不对,学长的笔记刚好挡了关键的地方。”
陈小梅把自己的新数学课本推到两人中间,手指点着课本上的例题:“你看,这道题跟课本上的例题差不多,辅助线要从顶点往底边作垂线,把三角形分成两个直角三角形,这样就能用勾股定理算了。”
阳光落在陈小梅的指尖上,她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指尖因为常年握笔,有淡淡的茧子。林晚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课本上的辅助线画得清晰,旁边还有老师补充的解题步骤,比旧课本上模糊的笔记清楚多了。她跟着陈小梅的思路在草稿纸上画了一遍,果然,之前卡壳的地方一下子通了,心里的堵得慌的感觉瞬间散了,像被风吹走的云。
“谢谢你啊小梅,每次都要麻烦你。”林晚星把算好的解题过程递给陈小梅看,眼里满是感激。她知道,自己能跟上数学课的进度,陈小梅的新课本帮了大忙——旧课本上缺页、模糊的地方,陈小梅总会主动把自己的课本推过来,让她对着看;遇到她听不懂的知识点,陈小梅还会把老师上课讲的内容再跟她讲一遍,直到她听懂为止。
陈小梅接过草稿纸,看了一眼就笑了:“你这步骤写得比我还整齐,哪用谢我?咱们不是说好要一起考上县一中的吗?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她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用塑料袋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偷偷塞给林晚星,“我妈昨天烤的红薯干,我特意装了点,你课间饿了吃。”
林晚星捏着塑料袋,能感觉到里面红薯干的温度,还有淡淡的甜香。她知道,陈小梅家的条件也不算好,红薯是自家种的,烤成红薯干能存很久,陈小梅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多吃,却总想着给她带。她把塑料袋往书包最底层塞了塞,小声说:“你自己留着吃,我不饿。”
“你就拿着吧!”陈小梅假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我昨天看见你中午只买了一个馒头,肯定没吃饱。这红薯干顶饿,你课间吃两块,下午上课才有力气。”
林晚星看着陈小梅认真的眼神,没再推辞,心里暖暖的。她想起刚上初中的时候,自己因为用旧课本、顿顿吃咸菜,总觉得自卑,不敢跟同学说话,是陈小梅主动跟她搭话,拉着她一起去食堂,把自己的菜分她一半;是陈小梅发现她总在课间偷偷啃干馒头,就每天从家里带红薯干、玉米饼给她;是陈小梅知道她怕被同学笑话,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提她的难处,只在私下里默默帮她。
“对了晚星,”陈小梅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递给她,“我妈昨天去镇上给我买作业本,多买了一个笔记本,你看你那笔记本都快用完了,这个给你。”
林晚星看着那个笔记本,封面是淡蓝色的,上面印着一朵小小的向日葵,纸页是厚厚的米黄色,摸起来很光滑。她自己的笔记本是用供销社的包装纸裁成的,用粗线缝在一起,纸页很薄,写钢笔字的时候很容易透墨,封面还沾着点咸菜的油渍,边角都磨得起了毛。她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那笔记本还能再用一阵子,你自己留着用。”
“我真的多买了一个!”陈小梅把笔记本往她手里塞,“你看,我这里还有两个新的呢。”她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笔记本,证明自己没骗她。
林晚星接过笔记本,指尖轻轻拂过封面上的向日葵,心里又酸又暖。她知道,陈小梅哪里是多买了一个,分明是特意给她买的——陈小梅平时用的笔记本都是最便宜的横线本,这种带图案的笔记本比普通的贵一毛钱,她自己从来舍不得买。
“小梅,这个笔记本太贵了,我不能要。”林晚星把笔记本递回去,声音有点哽咽,“你要是给我了,你自己用什么?”
“我用普通的就行。”陈小梅又把笔记本推回来,笑着说,“这个笔记本的纸厚,写笔记不容易透墨,你用这个记数学笔记正好。你上次不是说,你那旧笔记本记数学公式的时候,字都透到背面了,看着费劲吗?”
林晚星看着陈小梅,眼泪差点掉下来。她知道,陈小梅记得她随口说的每一句话,记得她的难处,记得她的需求,却从来没提过自己的委屈。她紧紧攥着那个笔记本,小声说:“谢谢你小梅,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给你买一个更好的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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