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深圳的春天,总带着股缠绵的柔。木棉花把枝头压得半弯,殷红花瓣落在书房的落地窗上,像给玻璃蒙了层薄纱。44岁的林晚星坐在书桌前,指尖捏着《掌心的刺》续篇的手稿,纸上“林晓燕在村口劝回要辍学打工的小娟”的字迹还带着墨痕,她下意识地把稿纸往阳光下挪了挪,想让墨迹干得快些,目光却被窗外飘来的一缕木棉花香勾走了神。
书桌上摊着半盒回形针,几支用得只剩半截的钢笔,还有一叠泛黄的采访笔记——那是去年秋天去云南乡村调研时记的,纸页边缘还沾着当时的泥土印。林晚星抬手揉了揉眉心,最近总觉得累,大概是为了赶续篇的稿子,连着熬了好几夜。她拿起桌边的保温杯,喝了口温好的枸杞茶,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才稍微缓解了眼底的酸胀。
“妈,我能进来吗?”书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16岁的江念初抱着本《女性成长简史》站在门口,校服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纤细的手腕,马尾辫上系着的淡紫色发绳,是林晚星2000年考上大学后买的第一根发绳,如今成了母女俩之间的小纪念。
“进来吧,刚煮的枇杷膏,要不要喝一勺?”林晚星笑着指了指桌角的玻璃罐,看着女儿走到书桌旁,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摊开的手稿上,“作业写完了?”
“嗯,历史卷子刚订正完。”江念初点头,视线却被手稿上“小娟母亲说‘女孩子读再多书,最后还不是要嫁人’”这句话钉住了,她皱了皱眉,指尖轻轻碰了碰纸页,“妈,这个小娟的故事,是真的吗?乡村还有女孩因为家里不同意,要辍学吗?”
林晚星手里的钢笔顿了顿,抬头看向女儿——16岁的江念初,眉眼间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却比当年的自己多了几分从容。她想起去年带女儿去云南调研时,念初看到乡村女孩在课间还帮家里喂猪,红着眼眶问“她们不用写作业吗”的模样,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是真的。去年我们去昭通的时候,遇到个叫小敏的女孩,才14岁,她爸妈就想让她辍学去浙江打工,说‘挣两年钱,回来给弟弟盖房’。”
江念初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她把《女性成长简史》放在桌上,翻开夹着书签的那一页,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横线:“书上说,性别平等不只是口号,要从教育开始。我们学校上周开班会,老师还说‘每个孩子都有受教育的权利’,可为什么乡村的女孩,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
林晚星放下钢笔,把摊开的手稿往女儿那边推了推,纸页上还留着她修改的痕迹:“很多乡村家庭的观念,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就像小敏的妈妈,她自己也是小学没读完就嫁人了,在她的认知里,‘女孩读书没用’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写《掌心的刺》续篇,就是想把这些故事写出来,让更多人看到她们的困境。”
江念初蹲在书桌前,逐字逐句地读着手稿里的细节——小娟藏在柴房里的课本被父亲撕烂,小敏在深夜的煤油灯下偷偷写作业,林晓燕骑着自行车跑遍十几个村子劝女孩返校。她的手指攥得发白,忽然抬头看向林晚星,眼里闪着坚定的光:“妈,我想发起一个校园性别平等调查。”
林晚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说说你的想法。”
“我们学校有很多来自乡村的同学,还有些同学的老家在偏远地区,”江念初把椅子拉到林晚星身边,认真地说,“我想设计一份问卷,问问大家身边有没有女孩因为性别原因辍学,或者被家里要求放弃升学的情况;再组织几个访谈小组,跟有类似经历的同学聊聊,把她们的故事整理出来。最后我们可以写一份调查报告,交给学校的德育处,还可以投稿给青少年公益平台,让更多人关注这个问题。”
她越说越兴奋,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飞快地写下几个关键词:“问卷要分两部分,一部分是选择题,统计基本情况;另一部分是开放题,让大家写真实的故事。访谈小组要找有耐心的同学,提前培训怎么提问,怎么记录,不能让被访谈的同学觉得有压力。对了,还可以跟咱们学校的文学社合作,把收集到的故事改成短文,做成小册子,在校园里发放。”
林晚星看着女儿眼里的光,忽然想起自己16岁时的模样——当年的自己,在哈尔滨电子厂的机床前,攥着偷偷藏起来的课本,心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念头“我要读书”;而现在的念初,16岁就能清晰地规划出“如何帮助别人”,这份勇气和清醒,让她既欣慰又骄傲。
“这个想法很好,但有几个问题要考虑清楚。”林晚星拿起笔,在女儿的笔记本上轻轻点了点,“首先,问卷的设计要严谨,不能有引导性的问题,比如‘你觉得女孩该不该读书’这种问题,就不如‘你身边是否有女孩因家庭原因放弃学业’更客观。其次,访谈时要注意保护同学的**,不能泄露她们的个人信息,必要时可以匿名处理。最后,调查报告的呈现方式要通俗,既要包含数据,也要有真实的故事,这样才能打动更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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