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三月的清晨,窗玻璃上还凝着薄霜,林建国家的小院里却飘着甜丝丝的红糖香气。王秀兰系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在灶台前搅动着锅里的红糖水煮蛋,蒸汽裹着暖意漫到脸上,她回头朝堂屋喊:“建国,把给晚星带的那袋黑木耳再扎紧点,别路上撒了!”
林建国正蹲在地上,把老家的香菇、榛蘑往印着“福”字的布袋子里塞,闻言直起腰应了声“晓得了”,又伸手拍了拍旁边鼓得像小山的行李包——里面除了特产,还有给龙凤胎买的十几套新生儿衣服,粉的绣着小草莓,蓝的印着小恐龙,都是王秀兰在镇上超市挑了一下午的。“晓晓还没来?不是说要给晚星拿钱吗?”他擦了擦沾着灰尘的手,往院门口望了望。
话音刚落,许晓晓就抱着两岁的小女儿林雨彤走进来,手里还牵着蹦蹦跳跳的林宇泽。三岁的林宇泽穿着新洗的黄色小熊外套,手里攥着个印着芭比娃娃的粉色盒子,仰着小脸凑到林建国跟前:“爷爷!这个给念念姐姐!妈妈说念念姐姐最喜欢芭比娃娃了!”
许晓晓把一沓叠得整齐的百元钞递到王秀兰手里,笑着说:“妈,这一千块您帮我带给大姑姐,她刚生完龙凤胎,肯定需要补补。宇泽下周就要去幼儿园报到了,我这几天得在家收拾他的书包、准备入园的东西,就不跟您二老去深圳了,等暑假我再带宇泽和雨彤去看大姑姐和小外甥、小外甥女。”
王秀兰接过钱,小心地塞进贴身的布兜里,又伸手摸了摸林雨彤软乎乎的脸蛋:“你放心,到了深圳我就把钱给晚星,跟她说这是你的心意。宇泽第一次上幼儿园要是哭,你别着急,多陪他在幼儿园门口待一会儿,等他跟小朋友熟了就好了。”说着,她从柜子里拿出个玻璃罐,“这里面是我腌的萝卜干,早上配粥吃香得很,你要是懒得做饭,就着萝卜干吃馒头也省事。”
许晓晓笑着接过来,帮着把行李搬到院外的出租车上。林建国抱着林宇泽,反复叮嘱“听妈妈的话,在幼儿园要跟小朋友好好相处”,直到出租车快开了,才恋恋不舍地把孙子放下来。王秀兰最后看了眼院里的小菜畦,拉着林建国上了车:“走了,早到早能看见晚星和孩子们。”
出租车往哈尔滨高铁站开,林建国看着窗外掠过的松花江,手里还攥着给江念初买的公主裙包装袋——粉纱上缀着亮晶晶的小珍珠,是他昨天在镇上童装店一眼看中的,“你说晚星看见咱们突然过去,会不会吓一跳?江哲昨天跟我打电话说,没告诉晚星,要给她个惊喜。”
“肯定得吓一跳!”王秀兰笑着从包里掏出给林晚星买的新裙子,浅紫色的碎花布料,是她特意选的宽松款,“晚星生了双胎后还没怎么添新衣服,这个穿着舒服,也显气色。对了,你把装鸡蛋的篮子拎好,那都是村里老母鸡下的土鸡蛋,比城里买的香,晚星喝鸡蛋汤最补了。”
两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哈尔滨高铁站。林建国拎着沉甸甸的鸡蛋篮子,王秀兰背着塞得满满当当的行李包,一步步往候车大厅走。过安检时,工作人员看着篮子里的鸡蛋,笑着说:“大爷大妈,这是给孩子带的吧?您放心,我们轻着拿,保证不碎。”林建国连忙道谢,心里暖烘烘的——这还没到深圳,就先感受到了陌生人的善意。
高铁缓缓开动时,王秀兰靠在椅背上,从包里拿出提前洗好的苹果,递了一个给林建国:“咱们得坐十几个小时,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到邢台东转车的时候,你别睡着了,咱们可别坐错车。”林建国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甜汁顺着喉咙滑下去,他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忽然想起去年春节,晚星带着江哲和念念回老家,一家人在炕桌上吃饺子的场景,心里盼着快点到深圳,快点见到女儿和三个外孙、外孙女。
转车到邢台东时,正好是中午。林建国和王秀兰在高铁站的快餐店买了两碗牛肉面,王秀兰特意多要了双筷子,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了大半给林建国:“你多吃点,下午还得坐好久的车,别到了深圳没力气抱外孙。”林建国没推辞,知道妻子是心疼自己,也想着到了深圳能有精神头好好看看龙凤胎。
一路颠簸,等高铁终于抵达深圳北站时,已是晚上七点多。深圳的风带着暖意,吹在脸上比哈尔滨的春风舒服多了。林建国掏出手机,拨通了江哲的电话,声音里难掩激动:“江哲,我和你妈到深圳北了,你要是方便,就来接我们一下,不方便我们就打出租车去你家。”
江哲刚把龙凤胎的奶瓶消毒好,接到电话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爸,您跟我妈在出站口的‘深圳北’牌子底下等我,我现在就开车过去,二十分钟准到!”挂了电话,他快步走到主卧,林晚星正靠在床头给江逸辰喂奶,江念初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手里拿着绘本给弟弟讲故事。“晚星,有个大惊喜要给你。”江哲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爸妈……不对,是你爸妈来了,刚到深圳北,我去接他们,你等着,咱们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