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卧室地板上洒下一道细长的银线。林晚星翻了个身,意识刚从浅眠中浮起,就听见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是江哲的母亲赵慧兰,正端着温好的母乳往婴儿房走。
她侧耳听着,没有听见念星哭闹的声音,只有婴儿房里传来的、赵慧兰轻轻哼着的东北童谣,调子软乎乎的,像裹了层棉花。晚星松了口气,重新闭上眼,鼻尖似乎还萦绕着睡前江哲帮她热的牛奶香气。自从江哲父母来的这十天,她终于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夜里每隔两小时就惊醒一次,连个完整的觉都睡不安稳。
前几天,她还总忍不住在夜里醒来,悄悄走到婴儿房门口看。每次都能看见赵慧兰坐在小椅子上,怀里抱着念星,动作轻柔地拍着孩子的背,江哲的父亲江国梁则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换好的干净尿布,眼神专注地看着孙女,生怕动静大了吵醒孩子。有一次,她看见赵慧兰困得眼睛都在打架,头一点一点的,却还是把念星抱得紧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孩子的小耳朵,哼着童谣哄睡。那一刻,晚星的心里又暖又酸——她知道,江哲父母今年都快六十了,在老家时每天能睡够八小时,来了深圳后,为了让她好好坐月子,硬是把自己的睡眠时间压缩到了六个小时,还总说“我们老两口精力好,能扛住”。
“醒了?”身边传来江哲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晚星的额头,“是不是又担心念星了?我刚去看过,妈正给她喂奶呢,爸在旁边帮忙递湿巾,放心吧。”
晚星转过身,看着江哲眼底淡淡的青色,心里有些心疼:“你也别太累了,白天要上班,晚上还总起来帮着换尿布。”
“我是孩子爸,这点累算什么。”江哲笑了笑,伸手把她往怀里揽了揽,“再说了,我爸妈比我们辛苦多了,每天就睡六个小时,白天还得帮着做月子餐、洗尿布,我多分担点是应该的。”
正说着,婴儿房的门轻轻开了。赵慧兰走了出来,看见他们醒着,压低声音说:“念星吃饱睡了,你们也赶紧睡,别惦记。”她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疲惫,眼角的皱纹似乎比刚来的时候深了些,却还是笑着补充,“我跟你爸商量好了,夜里我们轮着来,你爸后半夜守着,你俩就安心睡,争取把身子养好了。”
晚星赶紧坐起来,想说“妈您也去休息吧”,却被赵慧兰按住了:“别起来,你还在月子里,不能着凉。我去厨房给你温杯红糖水,晚上喝点暖身子。”说着,就轻手轻脚地往厨房走。
江哲看着母亲的背影,叹了口气:“我跟爸妈说过好几次,不用把所有事都包了,我们也能搭把手,可他们总说‘你上班辛苦,晚星要养身子’,拦都拦不住。”
晚星沉默着,心里满是感激。她想起江哲父母刚来时,江卫国特意从老家带来了东北的小米和红小豆,说“小米粥养人,最适合坐月子”;赵慧兰则带来了自己缝的小被子,针脚细密,里面塞的是新弹的棉花,说“商场里的被子不如自己做的暖和,念星盖着不凉”。这十天里,赵慧兰每天变着花样做月子餐,早上是小米粥配煮鸡蛋,中午有炖排骨、清蒸鱼,晚上则是鸡汤面,顿顿都考虑到她的口味和产后恢复的需求;江国梁则负责照顾念星,从一开始连抱孩子都紧张得手忙脚乱,到现在能熟练地换尿布、拍嗝,甚至能根据念星的哭声判断她是饿了还是尿了,进步快得让人惊讶。
有一次,晚星想自己给念星换尿布,刚弯腰就被赵慧兰拦住了:“你腰还没恢复好,别弯腰,让我来。”说着,就接过尿布,小心翼翼地帮念星换好,还顺便给孩子做了会儿排气操,嘴里念叨着“念念乖,姥姥给你揉揉,不胀气了啊”。江国梁则在旁边帮忙递湿巾、整理襁褓,老两口配合得十分默契。
晚星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心里偶尔也会想起远在东北的母亲王秀兰。前几天,表姐给她发微信,说王秀兰回老家后,每天都要翻看念星的照片,还跟邻居念叨“我外孙女长得真俊,就是不知道现在胖了没”。晚星心里有些触动,跟江哲商量着,等出了月子,就带念星回东北看看母亲,好好跟她聊聊。江哲很支持,说“妈就是一时想不开,见了念星,气肯定就消了”。
正想着,赵慧兰端着一杯红糖水走了进来,递给晚星:“快喝了,趁热。”晚星接过杯子,温热的红糖水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到了心里。她看着赵慧兰,认真地说:“妈,谢谢您和爸这么辛苦,帮我们带念星,还照顾我坐月子。”
赵慧兰笑了,坐在床边帮她掖了掖被子:“谢什么,都是一家人。你是我们的儿媳,念星是我们的亲孙女,照顾你们是应该的。再说了,江哲小的时候,我们工作忙,没怎么好好照顾他,现在能帮着带孙女,也算是弥补遗憾了。”
江哲在旁边笑着说:“妈,您这话说的,我小时候您不是把最好的都给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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