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的十月,秋阳把龙三中的红色教学楼晒得暖融融的。林晚星站在教务处门口,手里攥着那张印着“正式教师聘用通知书”的纸,指尖反复摩挲着“林晚星”三个字,连呼吸都放得轻了——从去年九月顶着烈日来做实习老师,到今天真正拿到这份聘书,三百多个日夜的熬,终于有了结果。
帆布包里装着她连夜修改的教案,封面上“七年级(3)班 语文第一课”的字迹,被她用红笔描了又描,边角都磨出了毛边。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回头就撞进江哲的目光里——他今天特意提前结束工地的会,手里还拎着个保温袋,里面是热好的牛奶和她爱吃的肉松三明治。
“紧张?”江哲伸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过来,让她紧绷的肩线悄悄松了点。林晚星点点头,声音有点发颤:“等会儿就要去班里了,怕……怕没做好。”
“你去年实习的时候,学生们不都喊你‘小太阳老师’吗?”江哲笑着从包里掏出个折叠小镜子,递给她,“你看,今天状态特别好,比上次试讲时还稳。”林晚星对着镜子看了眼,浅蓝衬衫扎在卡其裤里,头发梳得整齐,只是耳尖还泛着红。她深吸一口气,把聘书小心放进帆布包最里层:“那我进去了,放学你还来接我吗?”
“肯定来。”江哲帮她拎了拎包带,“课间记得吃三明治,别饿肚子。”
林晚星点点头,转身往教务处走。走廊里飘着粉笔灰的味道,混着学生们早读的声音——“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这声音她太熟悉了,去年实习时,她就是站在七年级(3)班的后门,听着老教师讲课,把知识点记满了三个笔记本。
“晚星来了?”教务主任李老师从办公桌后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本崭新的教师工作证,“这是你的证,以后就是咱们龙三中的正式老师了。七年级(3)班还交给你带,孩子们跟你熟,也喜欢你。第一节课是早自习后的语文,还有十分钟,你先去教室跟大家打个招呼?”
林晚星接过工作证,塑料壳上的校徽闪着光。她攥着证,指尖有点发烫:“谢谢李老师,我这就去。”
走到(3)班门口时,早读刚好结束。她透过窗户往里看,三十多个学生趴在桌上歇气,有的在传小纸条,有的在喝水。去年她带过的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趴在桌上画什么,侧脸跟去年一模一样。
“林老师!”不知是谁先看到了她,一声喊让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学生们都抬起头,眼睛亮闪闪地往门口望。羊角辫小姑娘第一个跑过来,扒着门框仰着头:“林老师,你是不是回来教我们啦?”
林晚星笑着点头,走进教室。喧闹声一下子涌过来,学生们围着她,七嘴八舌地问:“林老师,你去年实习结束后去哪啦?”“林老师,你还教我们语文吗?”“林老师,我暑假写的作文,还能给你看吗?”
她蹲下身,跟孩子们平视,声音温柔却坚定:“同学们,我回来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正式语文老师了。”
“太好了!”学生们欢呼起来,有的还拍起了手。班主任王老师走进来,笑着拍了拍手:“大家安静下,欢迎林老师正式加入咱们班。林老师去年实习时就特别负责,你们可得好好配合她的工作。”
上课铃响时,王老师悄悄退了出去。林晚星走到讲台前,把帆布包放在桌角,打开教案。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春”字——粉笔划过黑板的“吱呀”声,跟去年实习时第一次讲课的声音重合,只是这次,她的手没再抖。
“同学们,今天我们学第一课《春》。”她转过身,看着台下的学生,“去年实习时,我跟大家聊过自己眼里的春天,今天,咱们先听听你们的?”
话音刚落,教室里的手就举成了一片。坐在第一排的男生率先站起来:“林老师,我眼里的春天是深圳的勒杜鹃,开得特别红!”羊角辫小姑娘也举手:“我眼里的春天是妈妈带我去莲花山放风筝,风一吹,风筝就飞好高!”
林晚星认真听着,偶尔点头,把孩子们的答案记在教案旁边。她想起去年实习时,第一次让学生发言,自己紧张得忘了接话,还是老教师帮她圆了场。而现在,她能从容地跟孩子们互动,能准确记住每个学生的名字——这三百多天里,她每天放学后留在办公室改教案,周末去听老教师的课,把学生们的性格、成绩记在笔记本上,这些努力,都成了今天站在讲台上的底气。
讲课时,她特意放慢了语速,把朱自清笔下的“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结合自己去年在东北老家看到的春草,讲得生动有趣。“大家想,‘钻’字多有意思啊,就像你们早上不想起床,却还是要从被窝里钻出来一样,小草也在跟冬天较劲呢。”
学生们被逗得笑起来,课堂气氛一下子活了。去年总爱走神的那个后排男生,今天也坐得笔直,手里的笔不停地记着笔记。林晚星走下讲台时,特意停在他身边,小声问:“听懂了吗?没懂的话可以问我。”男生点点头,声音比去年响亮了些:“懂了,林老师,‘钻’字比‘长’字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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