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七日的深圳,天刚蒙蒙亮就透出燥热的光,晨风吹过晨光书店门口的老榕树,叶子“沙沙”响,却吹不散林晚星心里的紧张。她坐在书店阁楼的小书桌前,指尖反复摩挲着陈小梅给的平安符——红绳已经被攥得发毛,绣着“金榜题名”的布料贴着掌心,传来细碎的暖意。桌上摆着陈姐凌晨五点煮的鸡蛋、张磊整理的最后一套模拟试卷,还有她写在便签上的备考口诀:“先易后难不慌张,字迹工整别潦草,遇到卡壳先跳过,做完检查别急躁”。
还有一个小时,就要进考场了。
“晚星,准备好了吗?”张磊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刻意放轻的温柔,“我把电动车骑到门口了,咱们提前过去,还能在考场外再看会儿笔记。”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把平安符塞进衣领,贴着胸口,又将准考证、身份证和2B铅笔、黑色签字笔一一放进透明文件袋,确认三遍后才背上帆布包下楼。陈姐正站在柜台后,手里拿着瓶冰镇矿泉水,看到她下来赶紧迎上去:“晚星,把这个带上,考完第一门喝,降降温。别紧张,就跟平时模拟考一样,你复习得那么扎实,肯定没问题。”
“谢谢陈姐。”林晚星接过矿泉水,冰凉的瓶身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她看着陈姐眼里的期待,又看了看张磊手里拎着的、装着她复习笔记的文件夹,突然觉得鼻子发酸——这一年多来,在深圳的日子像放电影一样闪过:每天晚上下班后,陈姐给她留的那盏台灯;张磊陪她刷到深夜的数学题;陈小梅隔着电话给她讲的语文作文素材;还有王阿姨偷偷塞给她的粘豆包……这些温暖像一根根小蜡烛,在她追逐梦想的路上,亮了一路。
“走啦,再不走该赶不上了。”张磊拍了拍她的肩膀,把文件夹递到她手里,“这里面是你平时易错的知识点,路上再扫两眼,不用记太细,就当熟悉手感。”
电动车穿行在清晨的街道上,风拂过林晚星的头发,带着街边早餐摊的香气——有豆浆的甜、油条的脆,还有包子的肉香。她低头看着文件夹里的笔记,红笔标注的“数学函数易错点”“文综主观题答题模板”格外醒目,那是张磊熬夜帮她整理的,每一页都写得工工整整。偶尔抬头,能看到和她一样背着书包的考生,有的由父母陪着,有的和同学结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和她一样的紧张与期待。
“前面就是考场了,人还不多,咱们找个阴凉地儿再待会儿。”张磊把电动车停在深圳第二中学门口的梧桐树下,这里是林晚星的高考考点。校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几位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在维持秩序,还有老师举着“考生须知”的牌子,耐心地跟家长讲解注意事项。
林晚星坐在树下的石阶上,打开文件夹,翻到语文古诗默写那一页。她轻声念着:“《登高》里‘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琵琶行》里‘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念着念着,突然想起高中时和陈小梅一起在教室背书的日子,两人总爱比赛谁背得又快又准,输的人要给对方买冰棍。那时候她们就约定,要一起考上师范,一起当老师,现在,终于到了实现约定的第一步。
“晚星,别念了,歇会儿眼睛。”张磊递过来一颗薄荷糖,“含着这个,清醒点。我刚问了老师,说七点四十五分开始进考场,还有半小时,咱们慢慢等。”
林晚星接过薄荷糖,含在嘴里,清凉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喉咙,让她的脑子清醒了不少。她抬头看向考场大门,陆续有考生和家长过来,原本空旷的街道渐渐热闹起来。有个穿着蓝色校服的女生,正靠在妈妈怀里哭,说“我怕考不好”,她妈妈轻轻拍着她的背,说“没事,尽力就好,妈妈相信你”。林晚星看着这一幕,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昨天给父亲打电话,父亲说“晚星,别紧张,不管考成啥样,爸都为你骄傲”,那声音里的哽咽,她现在还记得。
“考生请注意,现在开始进入考场,请携带好准考证、身份证和考试用具,有序排队……”七点四十五分,考场的广播准时响起,老师开始组织考生排队。
张磊赶紧帮林晚星整理了一下衣领,又检查了一遍她的文件袋:“准考证、身份证、铅笔、签字笔都在,没落下。进去别慌,正常发挥,我在这儿等你,考完第一门我给你买橘子汽水,你最爱喝的那种。”
“嗯。”林晚星点点头,眼眶有点发热。她抱了抱张磊,又朝着书店的方向望了望——她知道,陈姐肯定也在惦记着她。
跟着队伍走进考场,林晚星的心跳越来越快。进教学楼前,老师用金属探测器在她身上扫了一遍,确认没有携带违禁物品后,给她递了张“考场路线图”。她的考场在三楼302教室,座位是第三排靠窗户的位置,刚好能看到窗外的梧桐树。
走进教室,监考老师已经在讲台上等着了。林晚星按照准考证上的座位号坐下,把文件袋放在桌角,拿出2B铅笔和黑色签字笔,放在桌面上。她环顾四周,教室里坐满了考生,每个人都在低头整理文具,或者闭目养神,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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