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抬头,瞳孔被那道直冲苍穹的禁制之光刺得微微发疼。
那光如鎏金熔铸的长柱,冲破浓密的树冠,将暗沉的天幕撕开一道亮眼的口子,连远处连绵的山影都被染上了一层灼目的光晕。
这动静属实太大了。
黑木林本就是方圆百里内最诡谲的秘境,平日里连飞鸟都不敢轻易涉足,如今这道禁制之光几乎是昭告天下般的存在,高瞻必然能感应到。
他修为深不可测,感知力更是惊人,这般天地异象,不出半炷香,他定然会循着气息赶过来。
就在这时,光网突然剧烈晃动,似乎感应到了我体内的咒印,原本冰冷的灵力竟变得温和了几分。
我心中一动,或许解开咒印的关键,不只是拿到镇魂石,还要借助这禁制的力量。
我耳朵竖起来,心里一紧:十几公里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高瞻来了。
我咬了咬牙,暂时压下心中的念头,握紧破空短刃,准备在高瞻赶来前,先冲破光网的第一层束缚--无论如何,我都要在他面前,守住这个秘密。
夜风卷着黑木林特有的潮湿腐叶气,扑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
我攥紧了藏在袖中的符纸,指腹因用力而泛白。
这张符纸的图纹是我在归宗藏书楼古籍里翻到的,我自己偷摸临摹了上百遍,才将符纹牢牢记在心中,赶制了这张符纸出来,为的就是解开阵眼的禁制。
镇魂石,那可是传说中能镇煞驱邪、稳固神魂的至宝,此刻正悬浮在禁制光柱的中心,原本一分为二的两块残片已然合二为一,表面流转着温润,却极具威慑力的莹蓝光泽,周围还残留着未散尽的禁制余波,丝丝缕缕的灵力如银蛇般窜动。
归宗与高瞻待我恩重如山,但镇魂石对我而言,是解开体内沉疴的唯一希望。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的图谋,更不能暴露自己潜伏在黑木林的踪迹--一旦被发现,我面临的不只是被扫地出门的境地,可能还有性命之忧!
我要抓紧时间了!
草叶从我肩头簌簌滑落,是方才为了躲避禁制冲击而扑倒时沾上的,带着湿漉漉的凉意。
我抬手迅速抖落衣摆上的残枝碎叶,指尖划过衣襟上暗绣的敛息符,确认气息并未外泄。
深吸一口气,我闭上眼,将体内沉寂多年的灵力尽数调动起来:丹田处暖意升腾,顺着奇经八脉游走,流经四肢百骸时,带着轻微的胀痛,那是灵力久未如此磅礴运转的缘故。
再次睁眼时,眼底已凝起决绝的光。
我足尖一点地面,身形如狸猫般窜出,避开禁制光柱外围残留的屏障,双手结出复杂的印诀,将那张符纸投射而出,口中低喝一声:“破!”
磅礴的灵力化作一柄凝练的青色长剑,带着呼啸的破空之声,直刺向那合二为一的镇魂石。
光剑之身撞上镇魂石外围的防护光晕,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璀璨的灵力碎片如星子般四溅,落在周围的古木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划痕。
镇魂石微微震颤,莹蓝的光泽骤然变得炽烈,仿佛在抗拒我的侵袭。
我咬紧牙关,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体内的灵力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向长剑--必须快,高瞻的气息已经在感知范围内若隐若现,那是一种让我既敬畏又忌惮的威压,正迅速逼近。
我猛地加大灵力输出,青色长剑瞬间暴涨数倍,剑身上布满了细碎的灵光纹路。
“给我过来!”
我低喝出声,声音因灵力透支而带着一丝沙哑。
长剑猛地刺入防护光晕,镇魂石的震颤愈发剧烈,莹蓝光芒忽明忽暗,似乎即将支撑不住。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清越的鹤唳,伴随着熟悉的灵力波动。
高瞻来了!
我心头一紧,顾不得灵力反噬的剧痛,猛地祭出早已备好的收魂袋,口中念动收摄咒诀。
镇魂石的光芒骤然一黯,化作一道莹蓝流光,挣脱了禁制的最后束缚,直直飞入袋中。
我迅速收紧袋口,将其贴身藏好,同时反手打出数道敛息符,将自身气息彻底隐匿。
我身形一闪,钻入旁边茂密的灌木丛后,只留下那道渐渐消散的禁制光柱,以及满地狼藉的战场,静待着即将到来的身影。
我刚刚从阵眼外围逃窜出去,高瞻的身影就从天而降到了阵眼中心,面对高瞻的,是一身狼狈的清枫。
我刚稳住心神,头顶便传来衣袂破空的锐响。
我透过枯荣草的缝隙抬眼望去,只见一道玄色身影如天神降世般,自漫天霞光中俯冲而下,稳稳落在方才我逃离的阵眼中心。
那是高瞻,我的师父。
他一袭白色长衫,仙气飘飘,墨发用玉冠束起,面容冷峻如冰雕雪琢,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色灵力,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残破的禁制阵眼,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意。
阵眼中心,清枫正扶着一根断裂的古木勉强站立,模样狼狈到了极点。
他原本飘逸的墨绿色青衫被禁制碎片划得满是裂口,露出的肌肤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血痕,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昔日俊朗如玉的眉眼此刻只剩下不甘与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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