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泰裕不在意的摆摆手,他给账房先生一个眼色,账房先生就放下手上的账本,麻利的合上,放到一摞账本的最上面,然后账房先生冲孙泰裕拱拱手,自己退下了。
王大力一眼都不看向桌案,只垂手低头侍立,分外恭勉。
孙泰裕看了,更觉得放心。
待账房先生走远后,他才低声对孙泰裕道:“掌柜的,您昨儿吩咐的事,小的已经办成了。”
孙泰裕一下子来了兴致,他坐起身,语气里满是惊喜:“当真?这么快就办妥了?你给爷细讲讲!”
王大力走到孙泰裕身旁,附到孙泰裕耳边,慢慢将事情讲了一遍。
孙泰裕越听越觉得可乐,忍不住一拍手,大声赞道:“此法妙啊!”
原来今日一早,府学各科室按时点卯上课,所有学子都聚在学堂内,或背书或默字或辩论,一些书童、侍读也都立在廊下站着,学子们寄宿的监舍里空荡荡,只余一位洒扫的老婆子。
王大力提早就买通了看门的门子,吩咐了小六儿换作一副书童打扮,佯装是家里派来给在课学子送吃食的,手里拎着一个食盒明晃晃进到府学内。
那门子看小六儿一副稚气未脱的小孩子模样,掀开食盒略看了看,只是几碟家常小菜,没啥犯了禁令的,就挥挥手放行了。
小六儿顺顺当当到了书院内,他闪身躲进一个没人的角落,将食盒放到地上,小心翼翼从食盒夹层取出一个檀香木制成的长条盒子。小六儿快速将盒子藏进怀里,然后将食盒胡乱用杂草盖了,自己猫着腰朝监舍跑去。
在监舍门口恰巧撞见那个洒扫婆子,小六儿刹住脚,躲闪已经不及,他眼珠儿一转,直接冲着婆子甜甜一笑:“婆婆好!”
那婆子乍然被唬了一跳,她放下手里的木盆,拍拍心口,冲对方呸了一声:“哪儿来的混小子,吓死老婆子了!”
小六儿傻傻地挠挠头皮,呵呵一笑。
婆子见着面生,不由得细细打量一下,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
小六儿面色如常,笑嘻嘻道:“小的给婆婆道声不是了,实在不是有意吓您!实在是我们家少爷说了,对书院里的每一人都要尊重有礼,方是读书人风范!婆婆,小的帮您拿东西!”
那婆子听着好笑,且见这孩子生的白白嫩嫩,一派纯真无邪的童子模样,心里也存了几分喜欢,她道:“你是哪家少爷府上的?”
小六儿回答得坦坦荡荡:“我家少爷是郁家郁桐晖!”
那婆子恍然大悟:“却原来是郁相公家啊!难怪教得出如此聪明的孩子。郁相公是不是吩咐你办事了?好啦,你快去吧,婆婆这里不需要你相帮......”
小六儿羞涩地点点头,一路小跑着进了监舍。
小六儿躲进一间监舍,等那婆子走开后,他按照王管事提供的路线图,稳稳地找到了郁桐晖的监舍。小六儿从袖中抽出一根铜丝,三两下将监舍门撬开,闪身而进。
郁桐晖的监舍是二人合住,房中两侧各置了一张床榻,并头的两张书案上摆放着几摞书,房间干净简单。
小六儿分不出郁桐晖的位置,他转头一想,并不影响计划,便将怀里的长条盒子取出,随手塞进了其中一张榻的缝隙中。
做完这件事,小六儿从桌案上随意拿起一本书,然后关好门,便大大方方地缓步出了监舍。
那婆子放下木盆,只看到小六儿的背影,见他手里明晃晃捧着一本书,心里料想定是郁相公上课忘了带书,这才吩咐小童回来取的。
婆子扫了一眼没在意,转头将此事丢开,去忙别的活计了。
小六儿先将自己的食盒取回来,然后不慌不忙地慢悠悠提着食盒,跟门子打声招呼,正大光明便出了府学大门。
王大力就在府学旁的一条巷子口候着,小六儿看看四下无人注意,这才赶到王大力身边,低声道:“大力哥,成了!”
王大力点点头,两个人不动声色地分开,小六儿自回家不提,只留王大力一人还留在巷子口。
他还要再等一人。
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将近中午时,学子们的课业结束了,三三两两的步出课堂,说笑着要么回房小歇,要么去饭堂用餐。
郁桐晖与几位相交不错的年轻学子一路奔着饭堂而去,耳边还有同窗的调侃:“前夜文轩在家定是暖玉在怀,美食围绕,享尽了人间乐事啊!”
郁桐晖,字文轩。
郁桐晖意气风发,竟毫不推辞的生受了,他朝对方拱拱手,大方道:“刘兄此言最得小弟之心,早知如此,刚刚在课堂之上,小弟应该在策论上对兄手下留情才是啊!”
旁边几人一听大乐,抚掌笑道:“大家可听听他这话,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几名学子都是贫寒人家出身,积极向上,平日里与郁桐晖最合得来,素来羡慕佩服郁桐晖满腹才学,又肯勤学苦读、被院长看重,常常调笑几句不在话下。
几人相伴用餐,又一起回到监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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