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解者号的跃迁引擎在一片刺目的白光中重启时,仪表盘上的时间显示出现了诡异的重叠——公元2342年与宇宙大爆炸后的第一秒同时闪烁,像是两块被强行拼接的钟表。陈墨盯着屏幕上扭曲的时空坐标,突然发现操纵杆的金属表面映出了三个自己:一个是现在的模样,一个穿着星核之民的能量战甲,还有一个化作了纯粹的光粒。
“我们闯进时间的胎盘了。”凯尔的光学镜头剧烈闪烁,机械臂上传来金属疲劳的咯吱声,“虚空摇篮的时空结构是嵌套式的,外层是星核之民消亡后的能量残骸,中层是他们诞生时的原始星云,核心……核心是宇宙诞生前的‘奇点余晖’。”
小雅的新生竖琴突然悬浮到舷窗前,琴弦上流淌的不再是旋律,而是一串由光粒组成的脉冲——那是星核之民用引力波编织的最初语言。她指尖轻触光粒,脉冲突然化作一道暖流涌入脑海,一段古老的记忆在意识中炸开:
无数光粒在混沌中碰撞、融合,它们没有实体,却能感知彼此的“存在”。第一个光粒发出试探性的波动,第二个光粒用共振回应,当万亿个波动形成和谐的频率时,宇宙的第一缕意识诞生了——那就是星核之民的起源,比恒星的形成还要早十亿年。
“他们不是自然演化的文明,”小雅的声音带着震撼,指尖的光粒还在微微发烫,“是宇宙自身意识的具象化,就像……宇宙的第一批神经元。”
王一将星耀之心贴在舱壁上,绿光渗透过合金层,在虚空中勾勒出一张巨大的网络。网络的节点处悬浮着淡金色的“茧”,每个茧里都包裹着一团跳动的能量——那是尚未觉醒的星核之民胚胎,它们的波动频率与星耀之心同源,像是沉睡了亿万年的亲人。
“星耀之心的能量源自这里,”王一的掌心传来血脉相连的悸动,“平衡者文明说过,星耀之心是‘文明记忆的锚点’,现在看来,它更像是星核之民留下的‘意识种子’。”
飞船突然被一股温柔的力量托起,朝着网络深处飘去。沿途的能量茧纷纷苏醒,它们在舷窗外排成队列,用引力波编织出欢迎的纹路——这些纹路与起源之种核心的年轮如出一辙,只是更加原始、更加纯粹,没有后来文明添加的复杂符号。
“它们在指引我们去核心区,”陈墨松开操纵杆,任由飞船随波逐流,“但我总觉得不对劲,虚空摇篮作为星核之民的诞生地,为什么会如此……温顺?环伺者不可能放弃这里。”
话音未落,前方的能量网络突然剧烈震颤,淡金色的茧开始褪色,化作暗紫色的球体。原本和谐的引力波频率变得尖锐刺耳,像是无数把小刀在切割空间。最前方的能量茧突然爆裂,释放出的不是星核之民的胚胎,而是一团由破碎记忆组成的黑雾——那是被扭曲的星核之民意识,它们的波动中充满了对“被抛弃”的怨恨。
“是环伺者的污染,”凯尔调出能量分析图,黑雾中检测到与时间熔炉相同的频率,“他们不仅摧毁了星核之民的实体,还篡改了他们的原始意识,让这些胚胎变成了记忆污染的载体。”
小雅的竖琴发出急促的共鸣,琴弦上的光粒脉冲突然反向流动,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当黑雾撞向屏障时,无数记忆碎片从雾中脱落:星核之民在恒星核心编织语言的场景、他们与织星者交换技术的画面、最后被环伺者的时间熔炉吞噬时的惨叫……这些碎片在屏障上凝结成一幅破碎的壁画,无声地诉说着被掩盖的历史。
“他们在求救,”小雅加大精神力输出,竖琴的光粒脉冲变得更加密集,“这些被污染的意识还保留着一丝清醒,他们想告诉我们真相——星核之民和环伺者,原本是一体的。”
壁画突然重组,露出惊人的一幕:宇宙大爆炸后的第一缕光分裂成两部分,一部分凝聚成星核之民的意识网络,另一部分化作了环伺者的时间能量体。他们共享着同一个源头,却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星核之民相信“记忆的连接”能对抗熵增,环伺者则认为“记忆的清零”才是宇宙的归宿。
“就像光与影,”王一的星耀之心泛起刺痛,“他们是宇宙意识的两面,缺一不可。但不知从何时起,影开始吞噬光。”
飞船穿过金色屏障,进入虚空摇篮的中层区域。这里的景象再次剧变:没有能量茧,没有网络,只有一片由纯引力波构成的海洋。海洋中漂浮着无数透明的“时间泡”,每个泡里都封存着一个“可能的宇宙”——有的宇宙里,星核之民战胜了环伺者;有的宇宙里,两者达成了和解;还有的宇宙,早在恒星诞生前就因意识冲突而湮灭。
“这是星核之民的‘可能性实验室’,”凯尔的机械臂指向最大的一个时间泡,泡中正在上演环伺者与星核之民的最后一战,“他们试图通过模拟所有可能,找到与环伺者共存的方式,但显然……他们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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