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解者号的能量帆在双心晶体的光芒中舒展成蝶翼状,帆面的光流与记忆织网的边缘产生了同步震颤。王一的指尖划过控制台,屏幕上跳动的星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那些原本标注为“未知区域”的空白地带,正被无数新的光点填满,每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向织网发送信号的未知文明。
“第三十七个信号源的解析完成。”陈墨将声波检测仪的数据流导入主屏幕,屏幕上浮现出一串扭曲的符号,符号周围环绕着淡紫色的能量光晕,“这是一种基于‘星尘振动频率’的语言,检测仪翻译出核心信息:‘我们的记忆正在溶解,请求编织’。”
安的记忆吊坠突然泛起紫光,吊坠表面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影像:画面里是一片漂浮在星云中的透明水母,水母的触须上缠绕着银色的光丝,光丝断裂处正渗出紫色的星尘,那些星尘落地后化作无定形的雾霭,雾霭中隐约传来细碎的啜泣声。
“这些是‘星尘水母’文明。”艾娜的声音从吊坠里传来,她的音色中带着一丝凝重,显然是通过双心晶体的共振传递过来的,“它们的记忆储存在触须的光丝里,一旦光丝断裂,记忆就会化作星尘消散。根据残留的星语记录,它们的母星在百年前遭遇了‘记忆真空风暴’——一种能吞噬意识体记忆载体的宇宙现象。”
小雅的星语竖琴此刻悬浮在舱中央,琴身的金沙正沿着琴弦排列成与紫色符号相同的图案。当她拨动琴弦时,金沙突然腾空而起,在舱内组成一幅动态星图:星图中标注着一片被紫色云雾笼罩的星域,云雾深处,无数星尘水母的虚影正在互相碰撞,它们的触须光丝在碰撞中不断断裂,紫色星尘像暴雨般倾泻在星云里。
“竖琴在解读它们的‘记忆悲鸣’。”小雅的指尖停留在琴弦上,金沙组成的星图突然放大,露出云雾中心的一块黑色晶体,“风暴的源头是这块‘遗忘核心’——它原本是星尘水母用来储存‘不需要的记忆’的容器,却在某次能量过载后产生了反噬,开始吞噬所有记忆光丝。”
凯尔的金属手掌按在舷窗上,掌纹与星云的紫色云雾产生了共振。透过半透明的金属皮肤,王一看到他的骨骼表面浮现出与星尘水母触须相似的纹路——这是两种记忆载体产生共鸣的征兆。“它们的‘不需要的记忆’与我们不同,”凯尔的金属喉咙里发出低频振动,“星尘水母认为‘痛苦记忆’是进化的障碍,所以发明了遗忘核心专门储存。但它们忘了,痛苦记忆里藏着生存的密码,就像金属在淬火时的高温,看似在摧毁,实则在强化。”
飞船驶入紫色云雾的瞬间,所有仪器突然失灵。能量帆的光流变得黯淡,控制台的屏幕上布满了紫色的雪花纹,只有小雅的星语竖琴还在发出稳定的共鸣——琴身投射出的光网将飞船包裹其中,光网的节点上,星尘水母的符号正在与织网符文产生融合。
“云雾里的星尘会干扰能量场,”小雅调整着琴弦的张力,光网的密度随着她的动作逐渐增加,“但它们无法穿透‘记忆共鸣场’。竖琴正在用织网的基础符文与星尘水母沟通,告诉它们我们不是来掠夺记忆的。”
一只星尘水母突然出现在舷窗外,它的触须光丝上,断裂处的紫色星尘正缓缓飘向飞船。当星尘接触到光网时,突然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那是星尘水母的意识投影。投影的手中捧着一段发光的光丝,光丝里浮现出星尘水母的记忆碎片:它们的祖先在星云中搭建记忆珊瑚礁,用触须光丝互相编织共享记忆;年轻的水母在成年仪式上,会将自己的第一段痛苦记忆献给遗忘核心,以此证明“心灵的纯净”;还有遗忘核心过载前的最后一刻,储存的痛苦记忆像火山般喷发,瞬间吞噬了半个星云...
“它在展示‘记忆净化仪式’的真相。”艾娜的声音再次从吊坠里传来,投影的人形突然指向自己的头部,那里有一个闪烁的紫色光点,“星尘水母的大脑无法同时容纳快乐与痛苦,它们的生理结构决定了必须二选一。这不是主动选择遗忘,是被迫的生存策略——就像某些生物会在危险时自断肢体,它们在进化中选择了牺牲记忆的完整性。”
投影的人形突然剧烈颤抖,手中的光丝啪地断裂。紫色星尘组成的画面里,遗忘核心正在发出强烈的脉冲,脉冲所过之处,星尘水母的触须光丝成片断裂,有的水母甚至在失去所有记忆后化作纯粹的星尘,彻底消散在云雾中。
“它在求救。”安的记忆吊坠射出一道红光,与投影的紫色光点连接在一起,“它说遗忘核心的脉冲频率正在加快,再过七十二小时,所有星尘水母都会失去记忆,变成没有意识的星尘。它们尝试过用快乐记忆对抗,但没有痛苦记忆作为锚点,快乐记忆就像没有根的浮萍,根本无法形成抵抗力。”
王一的双生水晶突然变得灼热,水晶内部的记忆纹路中,一段被遗忘的织网者古籍片段正在浮现:“记忆如绳,喜乐为经,痛苦为纬,经纬交织方能成网。若去其一,绳必断矣。”这段文字浮现的同时,水晶投射出一幅影像:织网者文明早期,也曾因为害怕痛苦而试图删除战争记忆,结果导致整个族群失去了警惕性,差点被星虫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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