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穹星地核的能量阵在三色血液的浸润下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十二道牺牲记忆的光流顺着阵纹攀升,在穹顶交织成巨大的记忆织网。织网的网格里流淌着织网者的金属光泽、映刻者的水晶虹彩,还有混血族群的双色光纹,每根网线都跳动着鲜活的记忆碎片——有孩童的笑声在网间回荡,有恋人的誓言在光流中凝结,还有老者临终前的叮嘱化作金色光点,顺着网线向四面八方漫延。
“锚点启动成功了!”陈墨的声波检测仪屏幕上,原本狂暴的频率曲线突然变得平缓,像被驯服的野马,“你看记忆风暴的边缘,金色光焰正在消退,被吞噬的意识正在重新凝聚——铁穹星的织网就像一张巨大的滤网,把混乱的爱之记忆重新梳理成有序的光流。”
小雅的星语竖琴第三根断弦突然渗出银色液滴,液滴在空中凝结成新的琴弦,琴身投射的全息星图上,铁穹星周围的星轨正在复位,被记忆风暴搅乱的小行星带重新找到运行轨迹,碎石碰撞产生的火花里,开始浮现出清晰的星座图案。“竖琴在‘重绘星图’。”她指尖拨动新生的琴弦,琴音里带着古老的安宁,“织网正在向整个星域扩散,那些被遗忘的殖民星坐标正在重现——你听琴音里的回响,是失散的族人在回应,他们说‘终于能找到回家的路了’。”
王一盯着穹顶的记忆织网,却发现织网的边缘泛着诡异的灰黑色,那些灰黑色顺着网线缓慢爬升,所过之处,记忆碎片的光芒明显黯淡下去,孩童的笑声变得模糊,恋人的誓言开始褪色。“不对。”他指着织网中央的节点,那里的光流正在扭曲,原本交织的三色光纹出现分离的迹象,“第十二位长老说的‘虚无之种’,可能已经苏醒了——这些灰黑色不是暗物质,你看它们吞噬光纹的方式,是在‘消解意义’,就像把写满字的纸揉成空白的纸团。”
液态合金球突然从能量阵跃起,撞向穹顶的织网,球表面炸开的全息影像里,地核深处的能量流正在变色:原本纯净的金色光流中,浮现出无数黑色的丝状物,这些丝状物像寄生的藤蔓,缠绕着牺牲记忆的光流向上蔓延,所过之处,光流的温度明显下降,原本灼热的能量变得冰冷刺骨。
“是虚无之种的菌丝。”王一调出莱卡日志的补充页,那是用星尘粉末写的潦草记录:“虚无之种是蚀忆者文明的本源意识,诞生于宇宙大爆炸后的第一缕虚无,它不吞噬记忆,而是消解记忆的‘意义’——让母亲的拥抱变得像石头碰撞,让恋人的誓言变得像风声过耳,让所有爱之记忆失去温度,沦为空洞的光影。”
能量阵突然剧烈震颤,地核深处传来沉闷的爆裂声,整个铁穹星开始倾斜,记忆织网的灰黑色区域加速扩张,十二道牺牲记忆的光流中有三道已经彻底变黑,对应的三座水晶台裂开蛛网般的裂痕,裂痕中渗出的黑色液体在地面凝结成扭曲的文字:“意义本就是幻象”。
“长老们的记忆正在被消解!”陈墨将声波发生器调至最高功率,高频声波撞上黑色液体,却只激起微弱的涟漪,“声波对它没用!虚无之种的频率不在已知的任何波段里,它像一块纯粹的‘意义黑洞’,任何试图赋予它意义的能量,都会被它彻底消解——你看发生器的读数,刚才还在正常运转,现在所有参数都变成了零,就像它从未存在过。”
小雅的竖琴突然发出痛苦的震颤,第七根意识弦上的灰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琴身投射的星图上,刚刚重现的殖民星坐标正在一个个消失,仿佛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竖琴的‘翻译’功能在失效。”她指尖抚过琴弦,琴音里夹杂着混乱的杂音,“虚无之种在干扰意识共鸣,那些刚找回坐标的殖民星,正在重新沦为‘无名之地’——有个孩子在哭,他说‘妈妈,我又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记忆织网的中央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涌出的不是光流,而是粘稠的灰白色雾气。雾气在舱内凝结成十二道模糊的人影,人影的轮廓与十二位长老完全一致,但他们的眼睛都是空洞的灰白色,嘴里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牺牲没有意义,爱也没有意义”。
“是被虚无之种污染的长老意识!”王一将双生水晶挡在身前,水晶折射的光芒撞上人影,却像照进浓雾的手电,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他们在消解我们的信念!就像无面说的‘爱会带来痛苦’,但虚无之种更可怕,它连痛苦的意义都要抹去,让所有存在都变成没有温度的尘埃。”
液态合金球突然冲向人影,球表面炸开的记忆碎片中,浮现出第十二位长老的最后影像:他跪在虚无之种前,用自己的意识水晶刺穿种核,水晶炸裂的光芒中,他的声音带着决绝的颤抖,“用‘意义之血’浇灌种核,当爱之记忆的温度超过临界值,虚无之种会暂时蛰伏——但记住,每蛰伏一次,它的抗性就会增强一分,终有一天,没有任何温度能束缚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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