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壁号的修复光束在记忆熔炉的金光中泛起涟漪时,王一的掌心还残留着记忆合金的温度。那四行小字像活物般在金属表面流转,与飞船仪表盘上跳动的星图产生共鸣——信使星系的坐标正以羽毛飘落的轨迹缓慢显形,彩色的星尘顺着舷窗缝隙渗进来,在驾驶舱的地板上积成薄薄一层,踩上去像踩着碾碎的虹光。
“能量读数稳定在98%。”陈墨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游走,他脖颈上的新疤痕泛着淡金色,那是记忆熔炉修复时留下的印记,“糖晶引擎的共振频率和信使星系的能量场匹配,但导航系统星系星系边缘有‘滞空云’,会困住一切带有强烈执念的物体。”他突然顿住,指尖悬在“跃迁”按钮上方,“老周的记忆合金碎片在储物舱里发烫,好像在预警什么。”
王一转身时,看见小雅正将星语竖琴架在飞船的观测台上。琴身的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她的肩膀,像件流动的铠甲。竖琴的共鸣弦突然自发震颤,弹出段破碎的旋律,观测台的全息投影立刻展开——那是片由亿万彩色羽毛组成的星云,每片羽毛的根部都系着根透明的丝线,丝线尽头悬着个发光的晶体,里面封存着模糊的人影。
“竖琴说这些是‘未达信’。”小雅按住琴弦的手微微颤抖,旋律突然变得急促,投影中最边缘的羽毛开始发黑,“滞空云就是由这些未送达的思念凝结而成的。如果思念的主人带着遗憾离世,羽毛就会腐烂,变成能腐蚀飞船外壳的‘怨尘’。”她指向投影角落的块黑色区域,那里的羽毛像被火烧过般蜷曲,“老周的碎片在预警的,应该是这片‘死寂带’。”
储物舱传来金属摩擦的轻响。王一冲过去时,发现老周的记忆合金碎片正悬浮在半空,表面浮现出段动态影像:个穿着信使制服的年轻人跪在片黑色羽毛中,手里举着封燃烧的信,信纸的灰烬在他掌心化作只银色的飞鸟,却在触及滞空云的瞬间被撕成星尘。影像的最后,年轻人的制服上渗出淡金色的血,与老周碎片的光芒产生共振。
“这是五十年前的‘信使失踪案’。”十七号的水晶躯体突然在角落重组,表面投射出份泛黄的星图日志,“当时有十三艘信使船在死寂带失踪,联邦档案里只记录为‘遭遇空间乱流’,但竖琴的记忆糖晶解读出了残留的意识波动——他们是被自己未送达的信困住了。”水晶突然闪烁两下,“更奇怪的是,所有失踪信使的家族徽章,都和老周的记忆合金有着相同的能量频率。”
飞船的警报声突然尖锐起来。陈墨的吼声从驾驶舱传来:“滞空云正在快速扩张!我们被包围了!”王一冲回去时,看见舷窗外的彩色羽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无数透明丝线像蛇般缠上铁壁号的侧翼,丝线尽头的晶体里浮现出痛苦的人脸——那是些没能收到信件的逝者,他们的执念正顺着丝线侵蚀飞船的能量护盾。
小雅突然拨动星语竖琴的最低音弦。道金色的声波像利刃般切开缠来的丝线,被切断的丝线上空立刻绽放出朵羽毛组成的花,花瓣里浮现出段温馨的影像:个老妇人正在拆信,信纸边缘的火漆印是只飞翔的信使鸟,她的笑容让周围的怨尘瞬间化作光点。
“是‘和解信’的力量。”小雅的额头渗着冷汗,琴弦的震颤让她的指尖发麻,“竖琴能唤醒羽毛里最温暖的记忆,暂时压制怨尘。但死寂带中心的‘根羽’还没处理,那里的执念太强,需要找到对应的‘寄信人’才能彻底化解。”
王一突然想起老周碎片里的年轻人。他抓起碎片冲向储物舱,那里的备用工具箱底层压着个生锈的铁盒——是上次在烬星洞穴里从老周的遗物中找到的,当时以为只是普通的零件盒,此刻却在碎片的照耀下发出淡金色的光。盒子打开的瞬间,阵陈旧的纸香飘出来,里面整齐码着十二封未寄出的信,信封上的收信人姓名全被涂抹过,只在角落留着个相同的火漆印:银色信使鸟衔着片羽毛。
“这些信的能量场和滞空云的丝线完全吻合。”十七号的水晶贴在信封上,投射出信纸上的内容,“是五十年前失踪的信使写的,收件人都是他们没能告别的亲人。但每封信的结尾都被撕去了,好像有什么内容被刻意隐瞒。”
铁壁号突然剧烈倾斜。陈墨的声音带着喘息:“左翼引擎被怨尘腐蚀了!必须立刻找到根羽的位置,否则我们会和那些信使船一样变成漂浮的残骸!”他顿了顿,控制台的警报声突然变调,“等等……导航系统接收到个微弱的求救信号,来源就在死寂带中心,信号频率和老周的记忆合金完全一致!”
小雅的竖琴突然发出刺耳的共鸣。投影星图上的死寂带中心亮起个红点,周围的黑色羽毛正以红点为圆心旋转,形成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能看到艘半埋在怨尘里的飞船残骸——船身的铭牌已经被腐蚀得只剩“使”字,但船头的信使鸟标志依然清晰,与铁盒里信封上的火漆印一模一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