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西有龙渊镇者,地处三江交汇,商贾云集,舟楫如织。每至暮色四合,必有负剑挟刀之士踟蹰于酒肆之间。镇中老者言,此地乃前朝古战场,时有神兵出土,故武林中人蚁附不绝。
是岁寒露,镇东金风镖局忽闭门三日。第四日拂晓,总镖头“劈岳斧”赵擎苍竟率众弟子素缟出殡。众皆骇然——镖局旗杆高悬赤底黑龙旗,分明是押得“红货”之兆,何以折戟于家门五十里内?
正当议论鼎沸之际,忽见长街西首烟尘大作。但见一虬髯客策黄马奔来,鞍旁悬一对镔铁判官笔,襟前染着大片暗血。有识者低呼:“‘双笔断江’楚天阔!他不是随赵总镖头走镖了么?”话音未落,楚天阔竟从飞驰马背仰天跌下,背心赫然插着三支孔雀翎羽箭!
群雄哗然围上。忽闻屋顶瓦响,一道灰影如鹞鹰掠下,轻飘飘摘去箭矢。众人定睛,竟是镇北当铺那位终日瞌睡的朝奉先生。但见他二指捻动箭杆,沉声道:“孔雀翎淬黑蛟涎,西川唐门不传之秘。”话音方落,东首酒楼跃下个胖大和尚,扯开楚天阔衣襟惊呼:“掌心泛青,中的是燕山派的阴风掌!”
一镖三绝技,江湖顿起波涛。忽有脆声破空:“让开!”只见红衣女子分众而入,银簪绾发,腰缠九节钢鞭,正是镖局大小姐赵惊鸿。她俯身探视楚天阔,忽从其紧握指缝抽出一角羊皮,上有朱砂绘制怪异鱼骨纹。
“河图洛书残片?”当铺朝奉瞳孔骤缩,“难怪‘三绝’齐现...”言未毕,楚天阔猛然睁目,嘶声道:“漕帮...龙王宴...”竟气绝而亡。
当夜,金风镖局白烛高烧。赵惊鸿跪于灵前,忽闻梁上轻笑:“姑娘欲报父仇,可知已陷天罗地网?”但见绯衣少年倒悬而下,腰间葫芦叮咚作响——正是江湖号称“百晓生”的司徒星。他旋身落地,展扇指向西方:“三日前,漕帮龙首敖沧海广发‘龙王帖’,邀天下豪杰共赴沉沙岛,说是品鉴新得的神兵。”
赵惊鸿钢鞭骤响:“我父所押正是敖沧海托付的镖物!”司徒星合扇击掌:“有趣!敖沧海同时给七大派送去七份‘河图洛书’,引得江湖震动。今令尊遇害,残图现世,沉沙岛之宴恐成鸿门宴。”
忽闻窗外金铁交鸣。二人掠出,见当铺朝正与使判官笔的黑衣人缠斗。朝奉先生袖中忽飞十三点寒星,逼得黑衣人连退七步。司徒星抚掌笑道:“好个‘流星逐月’!尊驾莫非是二十年前隐退的暗器王墨先生?”朝奉不答,反手甩出三枚铜钱,黑衣人应声倒地,竟自断心脉而亡。
墨先生拭手道:“老夫蛰伏十载,终见孔雀翎重现江湖。唐门早在十五年前便已灭门,此中必有蹊跷。”此时胖和尚提着血淋淋的戒刀跃入院墙:“阿弥陀佛!洒家刚超度了三个想放火的小贼,使的竟是少林伏虎拳!”
四方豪杰渐聚镖局。忽有蹄声如雷,但见烟尘中三十六骑玄甲卫士拥着华轿闯入,帘掀处露出半张金银交错的面具——竟是江南巨富朱九爷。他抛出一枚玄铁令:“敖沧海送来此物,言说凭令登岛者,方知龙渊真相。”
翌日,楼船破浪赴沉沙岛。赵惊鸿独立船首,忽见波心浮起诡异漩涡。墨先生疾呼:“水鬼凿船!”话音未落,十余名赤膊汉子已跃水扑来,胸前皆纹狰狞夜叉。司徒星葫芦骤倾,酒液遇风即燃,烧得夜叉众惨叫坠海。
朱九爷冷笑:“东海夜叉门也来趟浑水?”忽取焦尾琴弹拨,弦音裂空,水中顿时浮起七具尸首。胖和尚合十叹道:“朱施主这手‘七煞魔音’,较之天魔老人亦不遑多让。”
及至沉沙岛,但见怪石嶙峋处设下九重宴席。敖沧海赤膊踞坐虎皮椅,胸前盘龙刺青栩栩如生。他举杯大笑:“诸位可知赵总镖头因何丧命?只因他押的并非寻常红货,而是开启秦始皇藏兵窟的密钥!”
群雄哗然中,敖沧海掷出玉匣。匣开刹那,一道金光直冲霄汉,现出鎏金虎符之形。霎时箭雨破空,七大派掌门竟齐出手夺宝!墨先生振衣而起,漫天铁蒺藜撞落羽箭;胖和尚舞动禅杖,荡开华山派七十二路剑招;司徒星玉扇翻飞,点拨间卸去峨眉拂尘劲气。
混战中赵惊鸿钢鞭直取敖沧海。忽见金光大盛,虎符竟自分裂,迸出无数细如牛毛的金针!敖沧海骇然暴退:“唐门暴雨梨花针?!”话音未落,朱九爷倏然摘下面具——右颊赫然烙着孔雀翎印记!
“唐门遗孤唐九,今日讨还血债!”他十指疾弹,千百银丝自袖中激射。敖沧海踉跄中箭,嘶声道:“不可能!当年灭唐门分明是...”忽有箫声幽咽而起,在场半数高手竟抱头翻滚。但见桅杆上立着青衫客,玉箫斜执:“天魔箫现,诸邪避易!”
正当乱局如沸,墨先生忽长啸震天:“诸位且看!”只见他掌中托着半片羊皮,与虎符金针辉映成光幕,显出一幅山海舆图。司徒星失声惊呼:“藏兵窟竟在龙渊镇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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