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铁厅舌战,凌皓虽未彻底推翻指控,却成功逼迫“铁尺真人”周严暂时退让,解除了对百工坊众人的羁押,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消息传回天枢城,自然又是一番轰动。“凌皓以筑基之身,舌辩金丹真人,逼退刑律殿”的传奇,迅速盖过了之前所有关于他的传闻,成为街头巷尾最火爆的话题。
经此一役,“修真界法律援助中心”声望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每日前来委托、咨询、甚至仅仅是慕名拜访的修士络绎不绝,店铺几乎被踏破门槛。其中不乏一些真正涉及复杂利益、历史积怨、甚至诡异因果的疑难杂症,让阿土等人处理起来倍感压力,但也极大地锻炼了他们的实务能力。
凌皓本人却显得异常沉静。黑铁厅的经历,并未让他沾沾自喜,反而让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在修真界,尤其是在面对那些根深蒂固的旧秩序维护者时,仅靠“口舌之利”和“规则之辩”,或许能赢得一时喘息,却难以撼动根本。周严那句“本座记住了”和离去时森然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时刻提醒着他来自金云宗保守派的敌意与威胁。
更重要的是,在整理近期委托案卷时,凌皓注意到了一类特殊、棘手且往往被忽视的案件——涉及“因果纠缠”、“宿业牵绊”的纠纷。
修真界讲究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修士之间,恩怨情仇,借贷承诺,甚至一个不经意的念头,都可能结下因果。大部分因果会随着时间、修为、心境或了结恩怨而自然消解。但也有些因果,或因涉及重大利益、生死仇怨、天道誓约、或者某些诡异功法、诅咒、血脉牵连等原因,变得异常坚韧、纠缠不清,如同无形的锁链,束缚着当事者的气运、心志甚至修为,形成所谓的“宿业”或“业障”。
这类“因果宿业”纠纷,往往难以用常规的调解、仲裁或诉讼解决。因为其根源可能极其古老隐秘,牵扯力量层次可能很高(涉及天道、血脉、特殊传承),且常常伴随着精神、神魂层面的影响,甚至引发心魔、霉运、修行瓶颈等。许多修士对此束手无策,要么硬扛,要么寻求一些偏门甚至邪异的“化解”之法,效果难料,风险巨大。
凌皓起初只是将这类案件视为特殊的研究样本,用以加深对修真界“规则”多样性(尤其是涉及“因果”这种高阶规则)的理解。但随着深入了解几个典型案例,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逐渐成型。
“因果”与“业力”,是否可以看作一种特殊的、基于过往行为(因)而产生未来影响(果)的“长期契约”或“隐形债务”?其“强制执行”机制,或许就是冥冥中的天道平衡、心魔反噬、气运变化等。
那么,从“法学”角度,能否将这种模糊的“因果业力”,进行一定程度的“解析”、“量化”甚至……“裁决”?
这听起来比“律令法术”和“避劫”更加天方夜谭。但凌皓的思维方式总是异于常人。他想到了自己之前研究“律令法术”时,对“规则”和“秩序”力量的初步运用;想到了在烈阳谷“暂避天劫”时,对天道规则“漏洞”的观察和利用;甚至想到了在破解上古契约时,对“契约能量结构”和“逻辑漏洞”的分析。
“或许……可以尝试将‘因果业力’视为一种特殊的、复杂的、动态的‘契约关系网’或‘责任链’?”凌皓在静室中踱步,脑中灵光闪现,“通过对‘因果’的追溯、对‘业力’性质的判定(是善业、恶业、还是中性纠缠?)、对‘责任主体’和‘影响程度’的分析,结合天道中关于‘平衡’、‘了断’、‘解脱’等潜在法则倾向,构建一种特殊的‘法理裁决术式’——不是强行抹消因果(那可能引发更大反噬),而是像‘法院判决’一样,对纠缠不清的因果宿业进行‘厘清’、‘界定’、甚至做出‘了断建议’或‘责任划分’,并以特定方式‘宣告’或‘引导’,借助天道法则的微末共鸣,帮助当事人从心理和规则层面‘斩断’或‘了结’那部分不合理的、过度的、或已成为负担的因果纠缠?”
他将这个构想称为“法理之剑斩因果”。这柄“剑”,不是杀伐之器,而是裁决之器,是逻辑与规则凝聚的“概念之刃”,旨在为那些被因果宿业困扰的修士,提供一种基于“理”与“法”的、相对安全可控的解决思路。
当然,这只是理论构想,实施起来难如登天。需要对因果业力有极深的理解,需要能构建极其精微复杂的“裁决模型”,更需要能够引动哪怕一丝丝天道中关于“了断”、“公正”规则的共鸣——其难度和风险,远超“律令法术”和“暂避天劫”。
凌皓决定,不急于求成,先从最轻微、最典型的案例开始研究。他挑选了一个近期委托中,相对简单清晰的“因果债务”案例。
委托人是一位姓韩的筑基中期散修,面容愁苦。他祖上三代前,曾欠下另一位修士(已故)一笔不小的灵石债务,并立有简单的天道誓约(未涉及血脉)。后来韩家落魄,一直未能还清。那位债主的后代(一个炼气期的小家族)也因此受到一些影响(家道未能更进一步),虽未明确追讨,但两家之间仿佛有无形隔阂,韩修士本人修炼时也常感心神不宁,似乎有“心债”未了。他想还钱化解,但债主后代碍于祖训和些许怨气,态度暧昧,既不明确索要,也不接受和解,让这笔陈年旧债成了韩修士一块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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