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其他 > 朝花瑾雪 > 第134章 锦堂春慢

朝花瑾雪 第134章 锦堂春慢

作者:忧郁的天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09 01:27:28

三月的汴京浸在暖烘烘的春光里,永宁伯府的赏花宴办得热闹,朱红园门内挤了半城的贵女公子。我跟着柳姨娘下车时,鬓边的珍珠步摇轻轻晃,映得青石板路上的落英都亮了几分。

“姐姐瞧那西府海棠,开得比咱们府里的艳多了。”身侧的庶妹沈清瑶拽了拽我的衣袖,她是柳姨娘生的,今年十三,正是爱热闹的年纪。我顺着她的目光瞥了眼,海棠树下围了群穿绫罗的姑娘,正举着团扇比新得的绣帕,笑闹声隔着风飘过来。

“仔细脚下。”我扶了她一把——她裙摆沾了泥,该是方才下车时没留意。柳姨娘恰好转头,瞥见这幕,鬓边的赤金镶珠花钿闪了闪:“还是微婉细心。清瑶,跟你姐姐学着点,姑娘家毛手毛脚的,将来怎么见人?”

这话听着是训女儿,我却觉出几分试探。抬手理了理袖口的暗纹,我浅笑道:“姨娘说笑了,妹妹年纪小,活泼些才好。倒是姨娘,今日戴的这支点翠簪真衬气色,想来是新得的?”

柳姨娘抬手摸了摸发间,眼里漾开笑意:“还是你眼尖——前儿你柳舅舅从江南带回来的,说是贡品料子。你若是喜欢,改日我让他也给你寻一支。”

我垂眸喝了口随身带的清茶,淡淡道:“舅舅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素来不爱这些花哨东西,倒不如留着给清瑶添首饰。”

柳姨娘脸上的笑淡了些,没再接话。我知道她不爱听这话——她总盼着我贪些小利,好落下“不贤”的话柄。可我是侯府嫡长女,母亲走时攥着我的手说“守好你爹,守好念安”,这些年我早学会了把锋芒藏在温和里。

刚进暖阁坐下,就见管家娘子引着个青衫公子进来。那人约莫二十出头,眉目清俊,腰间悬着块素面玉佩,走路时步子轻,倒不像寻常世家子弟那般张扬。

“那是谢景行,”旁边传来低低的议论声,“就是今年的探花郎,听说寒门出身,却被翰林院长官瞧上了,直接留了编修的差事。”

我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谢景行——前几日父亲看朝报时提过,说这年轻人在朝堂上敢说真话,弹劾了户部侍郎的贪墨案,倒是个硬气的。

正想着,忽闻身侧传来“噔噔”的脚步声,是我弟弟念安。他十岁了,穿件月白小袄,手里攥着个糖人,扑到我身边就喊:“姐姐!你看张伯伯给我捏的糖老虎,比上次的好看!”

我刚要接过来,眼角却瞥见柳姨娘身边的大丫鬟春桃,正趁人不注意,往念安手边的点心碟里撒东西。那粉末白花花的,看着像安神散——念安本就脾虚,若是吃了,夜里定要咳喘。

“念安,”我伸手把他往身边拉了拉,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刚跑了一路,先别吃点心,姐姐带你去看园子里的锦鲤,听说伯府养了对金鳞的,比你这糖老虎稀罕。”

说着,我拿起他碟里的梅花糕,故意往碟沿蹭了蹭——指尖触到碟边时,果然沾了些凉丝丝的粉末。顺势“哎呀”一声,糕掉在地上碎了:“瞧我笨的,手滑了。”

念安没在意,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跑:“我要去喂鱼!姐姐你给我摘片荷叶当勺子!”

刚跑出暖阁,就撞上了个硬实的身影。我踉跄着退了半步,抬头正撞见谢景行的眼。他手里的书掉在地上,书页散了半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批注。

“对不住。”我连忙道歉,弯腰去捡书。他却先一步拾了起来,递过来时指尖擦过我的手背,温温的:“沈小姐当心,地上滑。”

我接过书递还给他,才发现封面上写着《盐铁论》——倒是本冷僻书。“多谢谢大人。”我屈膝行礼,眼角瞥见春桃站在暖阁门口张望,便拉着念安往池塘边走,“我们先过去了。”

走了几步,念安忽然回头指了指:“姐姐,那个哥哥在看你。”

我没回头,只捏了捏他的手:“别乱指,没规矩。”心里却犯嘀咕——谢景行方才的眼神太亮,像把小刀子,怕是瞧见了春桃撒东西的事。

待把念安哄得蹲在池边喂鱼,我让随身丫鬟挽月盯着,自己往回走。刚到暖阁角,就见柳姨娘站在廊下,手里捏着柄团扇,见我过来,笑着迎上来:“刚见你和谢探花说话了?”

我拢了拢鬓发,装傻:“就撞了一下,没说什么。”

“那谢探花可是个妙人,”柳姨娘扇着扇子,语气慢悠悠的,“年纪轻轻就进了翰林院,听说陛下都夸他有见识。前儿我听你柳舅舅说,三皇子妃的表兄正想给他做媒呢——那表兄是吏部侍郎家的公子,家世也好。”

这话里的钩子藏得深。三皇子和太子斗得正凶,父亲因不愿站队,近来在朝堂上总被排挤。柳姨娘是想借谢景行,探我父亲的口风?还是想传些“我与谢探花有牵扯”的闲话,好搅乱我的亲事?

“姨娘关心这些,倒不如多看看清瑶,”我笑着打断她,目光往暖阁里扫了眼,“刚见妹妹拿了块杏仁糕,她不是对杏仁过敏吗?仔细又闹疹子。”

柳姨娘脸色微变,转身就往暖阁里走。我看着她的背影,捏紧了袖中的帕子——她急着给我牵线三皇子那边的人,定是收了什么好处。

夜里回府,念安果然没咳喘,我松了口气,坐在镜前卸钗环。挽月给我拆着发髻,忽然低声说:“小姐,方才厨房送来的燕窝,我让小厨房的张妈妈瞧了,里面掺了凉性的紫草。您若是常吃,怕是会伤了底子,将来……”

后面的话她没说,我却懂了。柳姨娘是急着让我“身子不好”,好趁我议亲时压价,或是干脆把我嫁去三皇子那边——听说三皇子妃的表兄是个瘸子,早年摔断了腿,一直娶不到媳妇。

“把燕窝倒了吧,”我看着镜里自己的脸,眉毛细,眼尾微垂,看着温顺得很,“明儿起,就说我近来脾胃弱,不爱吃甜腻的,让厨房换些清粥小菜。”

挽月应了声,又道:“小姐,春桃今儿回去后,被柳姨娘打了巴掌,说是她笨手笨脚,差点让念安吃了凉糕。”

我嗤笑一声。柳姨娘倒是会做戏,既罚了人,又撇清了自己。“知道了,”我起身往床边走,“明儿你去趟小厨房,给张妈妈送两匹细布,多谢她今儿留心。”

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柳姨娘的动作越来越急,怕是三皇子那边给了她什么许诺。父亲明日要去兵部议事,听说三皇子又要提借卫戍兵的事——父亲若是不应,怕是又要被弹劾。

这汴京的春天,看着繁花似锦,底下的暗流,早就开始啃噬侯府的根基了。

第二日天刚亮,我就起了身。刚梳洗完,就听见前院传来马蹄声——父亲竟比往常早了半个时辰出门。

“挽月,去看看老爷是不是没吃早饭。”我披了件素色披风往外走,刚到垂花门,就见管家福伯站在石阶下,手里拎着个食盒。

“小姐。”福伯见了我,连忙行礼,“老爷说今日兵部议事早,不用备早饭,我正想追上去把这点心给老爷带上。”

我接过食盒掀开看,里面是几块干硬的麦饼——父亲定是昨晚没睡好,连早饭都忘了吩咐。“让厨房煮碗热粥,装在保温的锡罐里,我亲自送去。”我把食盒递给挽月,“你去备车。”

马车驶出侯府,街上刚有了些行人。卖豆腐脑的担子冒着热气,挑夫扛着货往码头走,一派平和。可我知道,这平和底下藏着刀——昨儿挽月听她在兵部当差的表哥说,三皇子连夜让人写了奏疏,弹劾父亲“手握京畿卫戍权却调度不力”,就等今儿早朝递上去。

到了兵部衙门口,刚下车就见父亲的随从周成站在石狮子旁张望。“小姐?您怎么来了?”他惊讶地迎上来。

“给父亲送些早饭。”我把食盒递给他,“父亲在哪儿?”

“在偏厅等议事呢。”周成接过食盒,压低声音道,“方才三皇子的人来过,说请老爷去侧院说话,老爷没应。”

我心里一沉。三皇子这是急着逼父亲表态了。“我知道了,”我拍了拍周成的胳膊,“你把粥给父亲端进去,就说……就说念安今早醒了念叨他,让他忙完早些回来。”

周成应着去了。我站在衙门口的老槐树下,看着往来的官员,心里发堵。父亲手里的卫戍兵虽只有三千,却是守汴京内城的——三皇子要借兵,说是“京郊有乱民”,实则怕是想用来控制内城。父亲若是借了,就是引狼入室;若是不借,就要被扣上“抗旨”的帽子。

正站着,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唤:“沈小姐?”

回头一看,竟是谢景行。他穿着件石青公服,手里抱着卷文书,像是刚从翰林院过来。“谢大人。”我屈膝行礼。

“沈小姐怎么在这儿?”他走到我身边,目光往兵部衙门里瞥了瞥,“是来等靖安侯?”

我没瞒他:“给父亲送些早饭。”

他点了点头,没多问,只道:“方才在街角看见个卖糖画的,捏的老虎很像真的,沈小公子若是喜欢,我买了送过去?”

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说念安。昨日赏花宴上念安攥着糖老虎的事,他竟记着。“多谢谢大人好意,”我浅笑道,“改日我让念安自己去买就好。”

他笑了笑,没再说话,抱着文书往里走。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昨日他手里的《盐铁论》——那书里讲的是治国理财,他一个翰林院编修,关心这些做什么?

回府的路上,挽月忽然说:“小姐,方才我看见春桃从柳姨娘院里出来,往后门去了,手里还拎着个小包袱。”

“跟上看看。”我掀开车帘一角——柳姨娘这时候派人出去,定没好事。

马车慢悠悠地跟着,拐了两个弯,竟到了吏部侍郎府的后巷。春桃左右看了看,把包袱递给了个穿灰衣的婆子,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春桃就匆匆往回走。

“那是侍郎府的刘妈妈,”挽月认得人,“专管外宅的事。”

我靠在车壁上,闭了闭眼。吏部侍郎是三皇子的人,柳姨娘跟他的人往来,定是在传递父亲的消息。

回到府里,刚进院子,就见念安蹲在廊下哭。我连忙走过去:“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姐姐,我的砚台被人摔碎了!”念安指着地上的碎石头,抽抽噎噎地说,“就是柳姨娘院里的小石头,他说我挡路,就把我的砚台扔地上了!”

小石头是柳姨娘的小儿子,比念安小两岁,平时被柳姨娘纵得无法无天。我刚要说话,柳姨娘就扶着丫鬟来了,假惺惺地拍了小石头一下:“你这混小子!怎么能摔哥哥的砚台?快给哥哥道歉!”

小石头梗着脖子不说话,柳姨娘就叹着气对我说:“微婉,你看这孩子,被我惯坏了。那砚台多少钱?我赔给你。”

“不用了,”我捡起块碎砚台,指尖被划了道口子,渗出血珠,“只是这砚台是母亲留给念安的,碎了便碎了,说赔也赔不回来。”

柳姨娘的脸白了白。母亲是父亲的软肋,提母亲,她总不敢太放肆。“是我没教好孩子,”她拉着小石头就往回走,“回头我定好好罚他!”

待她们走了,挽月拿帕子给我包手指:“小姐何必跟她置气,仔细伤了手。”

“我不是置气,”我看着念安哭红的眼睛,心里发疼,“我是要让她知道,念安是侯府嫡子,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到了傍晚,父亲才回来。他进院时脚步沉,眉头锁得紧紧的,连我迎上去都没看见。

“爹,您回来了。”我接过他手里的朝珠,“议事还顺利吗?”

父亲叹了口气,没说话,径直往书房走。我跟着进去,见他坐在椅子上,捏着眉心说:“三皇子递了奏疏,弹劾我上月西市失火时,卫戍兵调度迟缓,让朝廷丢了二十车粮草。陛下虽没降罪,却让兵部暂管了南城的卫戍权。”

我心里一凉——南城挨着皇宫,丢了南城的兵权,就等于断了父亲的左膀右臂。“那二十车粮草是怎么回事?”我问。

“说是三皇子采买的军粮,存放在西市仓库,失火时烧了。”父亲敲着桌子,气声道,“可西市仓库根本就没存过军粮!他这是凭空捏造罪名!”

我忽然想起昨日谢景行说的话,他说三皇子的表兄和柳姨娘的弟弟合开了粮铺,上个月丢了批粮。“爹,”我走到他身边,“上月西市失火那天,柳姨娘的弟弟柳成,是不是借了您的令牌调过兵?”

父亲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挽月的表哥在卫戍营当差,听他提过一句。”我没敢说我查过柳成,“那天柳成说他商队过城门,怕被乱兵抢,借了两队兵护送。您当时说家丑不可外扬,没敢声张。”

父亲拍了下桌子:“没错!那天他确实借了兵!可这跟粮草有什么关系?”

“三皇子说丢了军粮,柳成那天调走了护仓库的兵,”我把碎砚台的事咽了回去,只说关键,“会不会是柳成和三皇子的人勾结,借着失火的由头,把私粮运出了城?又怕被卫戍兵撞见,才调走了人?”

父亲愣住了,眼里渐渐有了光:“你是说……他们把私粮冒充军粮,烧了仓库掩人耳目,再反咬我一口?”

“很有可能。”我点头,“柳姨娘近来和吏部侍郎府往来密切,而侍郎是三皇子的人。他们这么做,一是想夺您的兵权,二是想让您背黑锅。”

父亲站起身,在书房里踱了两圈,忽然停住脚:“可这事没法查!柳成是我内弟,我若是翻旧账,别人会说我为了脱罪攀咬亲戚!”

“不用您说,”我轻声道,“让太子那边知道就行。太子一直防着三皇子,若是让他知道三皇子借军粮的名义运私粮,他定会在陛下面前提一句。”

父亲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只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这些事不是你该操心的。”

我知道他是心疼我,怕我卷进朝堂的浑水里。可我若是不操心,父亲倒了,侯府散了,我和念安又能去哪?

正说着,念安端着碗参汤进来,踮着脚递到父亲面前:“爹,喝汤。姐姐说喝了汤,就不头疼了。”

父亲接过汤碗,摸了摸念安的头,眼眶红了。“念安,”他忽然开口,“爹若是不在家,你要听姐姐的话,保护好姐姐。”

念安似懂非懂地点头:“我会的!我长大了要当将军,保护爹和姐姐!”

我别过脸,怕眼泪掉下来。父亲这是信了我的话,要跟三皇子斗了。

夜里,挽月端来热水,见我对着灯发愣,轻声道:“小姐,谢大人派人送了封信来。”

我拆开一看,里面只有张纸条,写着“西市仓库的看守,姓王,住南城巷尾”。

指尖捏着纸条,我忽然想起谢景行那双亮得像刀子的眼睛。他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在给自己铺路?

汴京的水,比我想的还要深。

第三日一早,我让挽月去南城找那个姓王的看守。自己则借着“谢探花前日拾书之恩”的由头,备了些礼物,往翰林院去——总得跟谢景行说声谢,也探探他的底。

翰林院在皇城根下,青砖墙黑瓦,看着朴素,门口却有侍卫站岗。报了姓名,等了片刻,就见谢景行迎了出来。他换了件月白长衫,没戴官帽,头发用根木簪束着,倒比穿公服时看着温和。

“沈小姐怎么来了?”他侧身让我进门,“里面乱,别嫌弃。”

他的住处果然简单,一间正屋,里间是卧房,外间摆着张书桌,上面堆着书和文稿。墙上挂着幅墨竹,笔力遒劲,倒不像个文弱书生的字。

“前几日劳烦谢大人,这点东西不成敬意。”我让挽月把礼盒放下——里面是两匹上好的苏绣,还有些江南带来的新茶,不算贵重,却也体面。

谢景行没推辞,让丫鬟收了,又沏了茶:“沈小姐不必客气,那日不过是举手之劳。”

我端起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其实今日来,是想请教谢大人一件事。”

“沈小姐请讲。”他靠在椅背上,手里转着个茶杯,目光落在我脸上,倒坦诚。

“上月西市失火,”我慢慢开口,“谢大人说您那天在翰林院值夜,不知有没有瞧见什么?比如……有没有车队往城外走?”

他笑了笑,没直接答,反而问:“沈小姐是在查三皇子的军粮案?”

我没瞒他:“家父被牵连,我不得查。”

“那天我确实瞧见了,”他放下茶杯,起身从书架上抽了本账册,“半夜里有三辆马车从西市出来,往南门去了。赶车的人我认得,是吏部侍郎家的管家。”

我接过账册翻开,里面记着些日期和人名,还有几笔数目——竟是三皇子表兄和柳成粮铺的收支。其中一笔写着“三月初七,出粮二十车,南门外交割”,正是西市失火那天。

“这账册……”我抬头看他。

“偶然得的。”他说得轻描淡写,“前几日查户部贪墨案,顺道抄了个账房的家,这册子夹在废纸里。”

我合上账册,心里却更疑惑了。他一个翰林院编修,怎么会去抄账房的家?怕不是“偶然”那么简单。

“多谢谢大人。”我把账册递还给他,“只是这账册是您的证物,我不能要。”

“沈小姐拿着吧。”他没接,“我留着没用,你拿着或许能救靖安侯。”

我看着他的眼,想从里面找出些算计,却只瞧见坦然。“谢大人为什么帮我?”我忍不住问,“我们非亲非故,您这么做,不怕得罪三皇子?”

他忽然笑了,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老槐树:“去年我进京赶考,走到半路盘缠被偷了,是靖安侯府的商队给了我二十两银子,不然我根本赶不上科举。”

我愣住了——父亲竟做过这事?他从没跟我提过。

“沈小姐不必觉得欠我什么,”他回头看我,“我帮您,一是还人情,二是……我瞧不上三皇子的做派。他为了夺权,连军粮都敢动,将来若是真当了皇帝,百姓怕是要遭殃。”

这话倒坦诚。我捏着账册,心里松了些:“不管怎么说,都多谢谢大人。若是将来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他笑着点头:“那我先谢过沈小姐了。”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喧哗声。谢景行的丫鬟匆匆进来:“公子,京兆尹衙门的人来了,说要查……查私会外男的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柳姨娘果然动手了。她定是算准了我会来翰林院,故意让人报官,想毁我的名声。

谢景行皱了皱眉,往外走:“我去看看。”

我跟着走到门口,就见几个衙役站在院里,为首的是京兆尹的副手,见了谢景行,拱了拱手:“谢大人,有人报官说靖安侯府的嫡长女沈微婉,在您这儿私会,我们奉命来查。”

“荒唐!”谢景行沉下脸,“沈小姐是来谢我拾书之恩,光明正大,何来私会之说?”

“是不是私会,查了才知道。”那副手皮笑肉不笑,眼睛往屋里瞟,“我们得进去看看,有没有藏人。”

这是故意要搜屋,想搜出些“证据”来栽赃。我往前走了一步,挡在门口:“大人要查可以,但得讲规矩。我是侯府嫡女,未经允许,你们不能搜谢大人的住处。”

“沈小姐这是心虚了?”那副手冷笑,“若是没私会,怕什么查?”

正僵持着,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喊:“太子殿下驾到!”

我和谢景行都愣了。太子怎么会来?

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个穿明黄蟒袍的年轻人走进来,正是太子。他脸色不太好,见了衙役,皱着眉问:“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那副手吓得连忙跪下:“参见太子殿下!属下……属下奉命查案。”

“查什么案?”太子瞥了我一眼,目光落在谢景行身上,“谢编修是朕看重的人,他的住处也是你们能随便搜的?”

副手不敢说话,只一个劲磕头。太子挥了挥手:“滚!”

衙役们连滚带爬地走了。太子才转向我,勉强笑了笑:“沈小姐没事吧?方才听人说京兆尹派人来查你,朕就赶过来了。”

“多谢太子殿下解围。”我屈膝行礼,心里却纳闷——太子怎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举手之劳。”太子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听说靖安侯近日在朝堂上受了委屈?若是有需要,沈小姐尽管跟朕说。”

这是示好?我刚要道谢,谢景行忽然开口:“殿下,沈小姐是来给下官送谢礼的,既然没事了,就不劳殿下费心了。”

太子看了谢景行一眼,没再说什么,只道:“那你们忙,朕先回去了。”

待太子走了,我才看向谢景行:“是你报的信?”

他点头:“我见京兆尹的人来了,就让人去东宫递了个消息。太子虽懦弱,但也不会看着三皇子把手伸到翰林院来。”

我捏着手里的账册,忽然明白他为什么帮我了。他不仅想还父亲的人情,更想借侯府的力,拉拢太子——毕竟太子是嫡子,只要不倒,将来总有机会。

“不管怎么说,都谢过谢大人。”我把账册揣进袖里,“我先回去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