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成为众人的焦点,夏小雅紧张到身体发抖。
但仰望着台上那道如太阳般耀眼的身影,她内心又生出一股勇气,没有后退半步。
“我也要上族谱!”
又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只是有些稚嫩。
黑瘦小女孩上前站到夏小雅身边,使劲挥了挥拳头鼓舞。
她父母见状面色一黑,赶忙伸手去拉女儿。
可小女孩仍倔强地绷紧小脸。
“凭什么不让我上?”
“明明我干的活比弟弟多、读书也比弟弟好,凭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
一句孩童赌气的话,却深深触动了女人们。
原因无它,在这个小女孩身上,她们看见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
农村有个非常普遍的现象。
第一胎是男孩的人家可能不会再生,但如果是女孩的人家一定会生到男孩为止。
所以农村家庭里大多是姐弟组合。
而姐姐们从小就被父母教导:要多让着弟弟。
她们被规训、被忽略、被抛弃。
承受了种种委屈和不公。
她们如草木、如泥巴、如空气。
任人肆意糟践和轻视。
但她们终归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尊严的人。
会愤怒、会不甘、会反抗。
“对!凭什么?”
“我们女人干的活不比男人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嫁到你们村,生了三个孩子,操劳半辈子,到头来竟然只是一个外人?”
“我秋金花给咱们村培养了两个大学生,这么大的功绩还不够上族谱吗?”
“凭什么不让我们上族谱?”
一声接一声的‘凭什么’饱含着数不尽的委屈和怒气。
如同喷薄的海底火山,掀起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海啸,席卷整个祠堂。
她们要的不是族谱上的一个名字。
而是一份本应得到的尊重和认可。
栀花村的女人们犹如渺小的萤火聚集在一起,慷慨激昂地挥手抗议。
第一次发出了不容忽视的声音。
随着越来越多女人加入战场,铺天盖地的浪潮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族老们怒急攻心,连连拍桌。
“反了、她们这是反了天了!”
“这群泼妇是要造反啊!”
“肃静!都给我停下!”
辈分最高的族老重重敲了几下拐杖,大声呵止。
但往日威严肃穆的号令,却淹没在沸腾的呼喊中,无人在意。
那些他们从未放在眼里的女人们,此时已经拧成一股绳,凝聚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力量。
萤火之光虽微,亦敢与皓月争辉!
面对汹涌如潮的抗议声,族老们无可奈何,只好命令汉子们。
“还不快把她们赶出去!”
“再闹下去,祠堂都要被这些泼妇掀翻了。”
汉子们沉默以对,没有人上前阻止。
因为里面有他们的老娘、媳妇、女儿。
场面再次僵持下来。
有人看向村长,像找到主心骨一样,慌里慌张地求助。
“村长,您赶紧主持大局吧。”
“好好的一场宴席,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这事不挺好解决的嘛。”
“妇女同志不过只是想上族谱而已,如她们所愿就行了。”
“不行!祖宗礼法不可破!”
“哼,那就看谁耗得过谁了。”
夏村长冷哼一声,当起了甩手掌柜,悠哉悠哉地站在一旁看戏。
族老们迟迟不松口。
这冷酷无情的态度无异于火上浇油。
女人们更加愤怒了,逐渐朝这群老顽固们围拢,势必要为自己讨回尊严。
就在即将发生肢体冲突时,一队不速之客忽然闯入了祠堂。
“你们是谁?”
“你好,我们是市里电视台的记者,专门来采访夏蔓同学。”
“听说她今年高考一鸣惊人,考上了帝都大学,真是少年出英才啊!”
领头记者是一位30多岁的女性。
穿着一身优雅干练的职业装,谈吐不俗,让人如沐春风。
一看就是社会精英。
问话的村民心头一咯噔,急忙冲祠堂里大吼。
“记者来了!”
“大家都别吵了,市里的记者来采访蔓丫头了!”
“咱们村要上电视了!”
刹那间,混乱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
村民们迅速整理衣服和仪容,一个个规规矩矩坐好,恢复了一派和睦融洽。
夏村长也大步流星地迎接记者。
夏蔓跟在村长身后,朝俊雅青年俏皮地眨了下眼。
这救兵搬来的真及时。
计划就差最后一环了。
“夏村长,冒昧上门打扰,还请见谅。”
“来者是客,不碍事。”
“坐坐坐,正好赶上开席,你们大老远赶来也不容易,中午就在这吃一顿。”
“那就却之不恭了。”
众人寒暄一番过后,记者将视线转向清丽出尘的少女,不禁目露惊艳之色。
“这位就是夏蔓同学吧?”
“姚记者你好,久仰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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