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的铁闸门早已锈迹斑斑,风一吹过,便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像是在诉说着这座建筑的沧桑。苏晓棠靠在冰冷的水泥墙上,指尖轻轻摩挲着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枪和练习格斗留下的痕迹。她望着工厂外灰蒙蒙的天空,心里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像被一块巨石压着,沉甸甸的。
刚才在“三福”茶馆的遭遇还历历在目,特高课的特工竟然能精准地追到法租界,甚至算准了他们逃亡的路线,这背后一定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他们。“叛徒……”苏晓棠低声呢喃着,脑海里浮现出老陈提到的那个代号“麻雀”的联络员。这个叛徒究竟藏在组织的哪个角落?他又知道多少秘密?如果连上海组织的内部都不安全,那他们手里的“龙印”,岂不是成了烫手山芋?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工厂门口传来,苏晓棠瞬间绷紧了神经,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原本插着一把勃朗宁手枪,可在茶馆突围时,为了掩护林晚秋他们离开,枪已经被特高课的特工打飞了。她屏住呼吸,缓缓起身,躲到一根粗壮的水泥柱后面,眼睛紧紧盯着门口的方向。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影子”。他依旧穿着那件黑色风衣,脸上的口罩已经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看到苏晓棠警惕的样子,“影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苏同志,是我,别紧张。”
苏晓棠从水泥柱后面走出来,眼神里的警惕却丝毫未减:“‘影子’同志,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联系上组织了吗?”
“影子”走到苏晓棠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她:“先吃点东西吧,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应该还没好好吃过东西。”
苏晓棠接过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白面馒头和一小块酱牛肉。她确实饿坏了,可现在哪有心思吃东西?她把油纸包放在一旁,看着“影子”:“‘影子’同志,组织那边怎么样了?老陈同志安全吗?晚秋和沈青他们有没有消息?”
“影子”叹了口气,在苏晓棠对面的一个木箱上坐下来:“我刚才去了几个联络点,都没能联系上组织。特高课这次动静太大了,不仅包围了老城区,还在法租界的各个路口设了卡,严查过往行人。老陈同志那边……暂时没有消息,不过他经验丰富,应该能想办法脱身。至于林晚秋同志和沈青同志,我也派人去打听了,他们从茶馆出来后,就按照预定路线撤离了,目前应该是安全的,但暂时还联系不上。”
苏晓棠的心沉了下去。联系不上组织,就意味着他们现在成了孤家寡人,不仅要躲避特高课的追捕,还要保护好“龙印”,这无疑是难上加难。她看着“影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待在这个废弃工厂里吧?特高课的特工迟早会搜到这里来的。”
“影子”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这里确实不安全。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发现工厂附近已经有特高课的便衣在巡逻了。我打算今晚就带你离开这里,去另一个秘密据点。那个据点在法租界的边缘,相对来说比较隐蔽,特高课一时半会儿应该找不到。”
苏晓棠点了点头,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刚才在茶馆里,那个为首的特高课特工,好像提到了她的名字。特高课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她从津门到上海,一路上都很谨慎,除了老周、沈青、林晚秋和夜莺,就只有上海组织的老陈和“鸽子”、“影子”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难道……
苏晓棠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看向“影子”:“‘影子’同志,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影子”被苏晓棠突如其来的严肃表情吓了一跳,他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苏同志,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特高课的特工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苏晓棠紧紧盯着“影子”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找到一丝破绽,“我从津门到上海,身份一直很隐蔽,除了组织内部的同志,没有外人知道我的真实姓名。而且,在‘和顺’杂货铺的时候,那个冒充接头人的特高课特工,好像也知道我们的行动路线。这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
“影子”的脸色变了变,他避开苏晓棠的目光,咳嗽了一声:“苏同志,你是不是怀疑我?”
“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苏晓棠语气平静地说,“组织里出了叛徒,这是不争的事实。现在上海组织的情况不明,我们必须谨慎行事。‘影子’同志,我希望你能理解。”
“影子”抬起头,看着苏晓棠,眼神里带着一丝委屈:“苏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现在情况特殊,你有顾虑是应该的。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不是叛徒!我从加入组织的那一天起,就发誓要为国家和人民奋斗到底,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背叛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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