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林晓讲到很晚,直把徐云天灌得头脑昏沉才离开。
林晓跟黄伯走后,病房里的消毒水味似乎都变得更浓了。
徐云天靠在床头,手里攥着那只小象木雕,指尖的温度却暖不透心底的寒意。
林晓说的“办法”像一根毒刺,扎在他脑子里。
她提到了黑石,说她爸偶然从某个不良玉石商手中购得此物,自从黑石放在家里后,每隔几个月一些怪物就会随之出现,当时她还不知道这些怪物就是所谓的【污秽】。
徐云天装出很惊讶的样子,其实他的惊讶确实有几番属实:万万没想到,又跟黑石染上了关系。
她似乎不知道(也许是装作不知道),黑石真正的大用处其实是【许愿】。
徐云天已经不想再跟黑石牵扯上关系。
可林晓接下来的叙述又让徐云天听得目不转睛:家里每次出现污秽,都会被全副武装的保镖们和林晓诛杀,通过几次杀戮污秽,林晓获得了一个奇怪的能力,但她声称是自己的秘密,拒绝透露更多。
徐云天装作漫不经心的问起黑石的下落,林晓的回答让他诧异:每次黑石引来污秽,自身的光泽就会消退一些,现在黑石已经毫无光泽,布满裂缝。
林晓口中的黑石跟自己知道的黑石是同一个吗?徐云天感觉有点相似,但又不敢肯定。
”这些污秽的知识都是谁教给你们的?“
”阿曼,一个哈萨克斯坦男人。“
”啊???“
鸠婆的情夫,努尔的前主人,或者说奴役者,居然跟林晓她们也有瓜葛。
”你认识他?“
”不是,我只是好奇,哈萨克斯坦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徐云天佯装镇定地说道。
”你这是种族歧视,为什么他就不能知道这些。。先不管这个,你真不认识他?可我感觉你在骗我。“
林晓逼视着徐云天,冷着脸的她,像是在审问犯人。
他暗暗咬了一下舌尖,让疼痛逼出一点茫然,才耸耸肩:“我这辈子连哈萨克斯坦人都没见过几个,更别说叫阿曼的。我只是惊讶,他老家不是产羊毛和矿石么,怎么还产。。。驱魔知识?”
她的目光仍然紧紧锁在他脸上,没有丝毫松动:“徐先生,你刚才听到‘阿曼’两个字时,手指攥紧了木雕,呼吸也乱了半拍,别告诉我这也是‘好奇’。”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连消毒水味道仿佛都变成了无形的压力,压得徐云天胸口发闷。
他知道林晓不好糊弄,这个女人心思缜密,观察力甚至比商会里的老狐狸还敏锐。
与其硬撑着撒谎,不如半真半假地胡诌,既不会暴露自己,也能暂时打消她的怀疑。
徐云天沉默了几秒:“实不相瞒,我在安哥拉时,确实跟阿曼有一面之缘,而且被他骗过一大笔钱,因为他说黑石能带给我财富,结果花了大价钱买来后,才知道只是块打磨过的黑玻璃。”
”切,那我们说的肯定不是同一人,我们这个阿曼很有能耐,还很有男子气概。“
看到林晓对自己的话表示不屑,徐云天松了口气。
她似乎也不愿透露太多阿曼的信息,只说最后他离开了,但留下了一个可怕的预言:华人商会副会长林正国一定会遇到生死攸关的大难,要想避免,只能靠污秽之力获得救赎。
“结果遭遇大难的是你妹?”
“其实,他没说错,你还没见过我父亲。。”林晓紧皱眉头,“自从发生我妹妹的事后,他大受打击,现在基本托病不出,天天待在家里郁郁寡欢。”
“所以,你要通过治好你妹来治好你爸?”
“就是这样。”
具体怎么做,林晓还不愿透露,只说不会危害到徐云天的生命,当天他在场就行。
再追问细节也没意义,林晓算是甲方,如果今天她不想说,多问也无益。
徐云天只能等待,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可能马上行动。
好在几天后,或许是更详细地调查过徐云天的身份,林晓终于愿意分享自己的计划了,徐云天一边养伤,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商会在郊区有一处废弃的仓库,里面布满了阿曼曾经留下的符文,据说能暂时困住污秽。
他们会提前在仓库周围布置安保,配备武器和镇静剂,一旦努尔失控,就立刻启动应急预案。
“阿曼留下过记载,” 林晓用笔在纸上画出一个卡通人形,“污秽认‘源’,你是努尔曾经的宿主,你在仪式里是“门”。通过开门,让努尔被拉回来,但要让它附在阿晴身上,需要阿晴主动‘接纳’,她得有强烈的执念,才能吸引努尔附身于她。”
“强烈的执念?你是指对伤害她的人生出的怨恨吗?”
“是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吸引努尔,作为一只污秽兽,它渴望杀戮和暴力,自然也不会拒绝复仇,不是吗?”
“那到时候我该离林晴多近?又如何保证林晴被附身后,不会一爪先把我撕成两半?”
面对林晓的软硬兼施,徐云天确实也想办好这件事:他同情林晴,也想跟在事成后能得到赞比亚华人商会的资源人脉,说不定以后还能把生意扩展过来,毕竟赞比亚治安环境比较安哥拉来说还是好多了。
二是如果在林晴身上能够成功,在盼盼身上也能复制,继而在自己跟吴欣怡身上也能制造这种奇迹,大家都恢复为健全人,当然是最好的。
但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这次的成功之上。
被努尔附身避人而行,动不动就杀戮一堆无关人士的生活,他是受够了。
林晓把笔一扎,纸上的卡通人形被笔尖戳出一个黑洞。
“距离----零。”
她竖起一根手指,指尖几乎顶住徐云天的鼻尖,“你要像狗屁膏药一样贴在她身上,让努尔在跨界的瞬间先闻到你的‘味’,确认这是‘旧巢’,它才会放弃挣扎,乖乖钻进阿晴的躯壳,而不是直接把在场所有人当成开胃菜。”
“我是已婚人士,这不太合适吧。”
“你是在安哥拉已婚,又不是在赞比亚已婚,”林晓知道徐云天是在开玩笑消除点紧张气氛,她自己也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如果不是目前这种特殊情况,你哪只手碰我妹妹,我就砍哪只手。”
“算了吧,我也就剩一只手了,你还是给我留一手。”
林晓被这句自嘲逗得勾了勾嘴角,紧绷的气氛总算松快了些。
她收回手指,将被戳出黑洞的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重新抽出一张空白纸:“别贫了,说正事。零距离不是让你贴上去搂抱,是仪式开始后,你得睡在阿晴病床一侧,掌心贴着她的手背,这样努尔才能精准‘认路’,从安哥拉穿越到赞比亚,不会在中途乱蹿。”
徐云天皱眉:“掌心贴手背?万一努尔刚出来就失控,它第一个撕的就是我,到时候连躲的时间都没有。”
他下意识摸了摸左臂残端,那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上次被李玉殴打的记忆还没消退,他可不想再体验一次被撕碎的滋味。
“关于这点,我们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