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亦无路 第四十七章

“我给过你机会了！”魁染手一伸，现出一条雷鞭。

刚才他不用武器就能杀了龙楚，现在，必死无疑，龙楚看了眼坤山，这剑还不受他控制“这次，你怎么不胆小了？”龙楚舔舔干裂的嘴唇，这剑还挺仗义。

龙楚话落，魁染手中的雷鞭已经将其他人甩了出去，打向龙楚的一鞭被坤山剑挡了回去，魁染眉头皱皱“它好像并没有认你为主!”

“说明我不是它想选的吧！”

“小子，给你一个忠告，武器大多是灵者的本命物，若它与你不和，最好不要用!”

魁染说完龙楚看着坤山发呆“那血祭选你们了吗？”然后抬起头看着魁染，眼中泪水打转，如果真有这样的觉悟，又何必做颠倒黑白之事。

魁染一愣，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他承认十八年前的事情并不光彩，他虽没有明面参与，但也不见得能说清“我无话可说!”

龙楚眼神一变，乘着魁染分心之际进攻，坤山虽未认他，但也不抗拒，魁染也需上心对付，如果说魁染刚开始只用了三成功力，那现在最起码已经用七分力在杀他了。

“啊！”龙楚捂着身前被雷鞭打过的血痕，疼的他忘了呼吸。

“龙虾!”端木芊抱住满身血龙楚，吓得发抖，龙楚抬起手，想着安慰她，但满手的血，只好收了回去“放心!”

五霸站于前面，一拥而上，龙楚给自己疗伤，但他忘了，对方的雷鞭是上品灵器，伤根本无法盖住，更无法短时间治好。

他们五个人，一个被扔出去同时另一个上，他们灵力低微，这么多年又在人族，妖法连龙楚都打不过，现在只不过是做垂死挣扎，雷鞭打过的地方，被血浸染，红了龙楚和端木芊的眼，妖族比起他族血很少，血的流失会加快他们寿命的老化，许多妖死亡都是因为失血过多，老化而死。

“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死的!”龙楚站起推开端木芊“快走！不要待在这了，去找小羽，告诉小羽你的来历，让他带你去找小老头!”龙楚前面还心存侥幸，但当他也开始说遗言时，他就明白，活下去很难了。

五霸伤势严重，看着魁染的雷鞭又挥了下来，他们连躲的能力都没有了，他们也挺不甘心的，在人族偷活了百年之久，今日却要死了，多少有点遗憾的。

“嗯～”他们睁开眼，迎上龙楚憔悴的脸，又是他为他们挡了要命的一下。

龙楚支撑不住，跪了下去，大口的血吐在身前，艰难的笑了笑“对不起啊！没有保护好……你们，愧……做你们……的……小少主！”他终于承认是他们的小少主了，却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不自量力！”魁染又一鞭打了下来，龙楚的后背皮肉绽开，恐怖的厉害，端木芊已经傻掉了，看着龙楚的伤瘫了下去“龙……龙虾！”

“小少主！”霍水抱着龙楚，难过的发抖。

许久，擦掉眼泪，把龙楚放到地上“我要和你同归于尽!”霍水的真身是一只麋鹿，其他四人也变为妖身，变为妖身法力能够依靠自然之力得到提升，多年前，龙复替他们封住了妖身，就是为了让他们可以在人族隐藏气息，可现在，他们顾不了那么多了。

弱者一旦做了赴死的想法，那不论强者有多强，总得被击退不少，魁染也不吃惊“那就让你们看着他死!”雷鞭抽打在龙楚身上，更加激怒了五霸，五只鹿渐而融为一体，通天散出白昼之光。

另一处，莫羽看着那道光的位置，是东城“龙楚!”

在卫主府的辛飞虎也不解，百恒除了灵珏怎么还会有这么强大的灵器。

龙楚艰难撑起，看着那道光“小恶女!”还没来得及跑向端木芊。

“啊！！！！”融体所要承受换血的痛苦，五人之声，震破了周围的建筑，就连龙楚都差点被震晕，强光之中，他好像看到从他们融体之内分离出一颗玄色的珠子。

龙楚明白了，为什么妖族内乱，前任妖王遥夜要耗尽毕生精力送出他们五个，为什么他父亲会封印他们的灵识，原来，妖族的长昇令被妖王分为五份，藏在了他五个儿子的灵识之中。

长昇令是妖王的象征，也是妖族的象征，妖族虽臣服侏荆，但若他们五人持长昇令返回妖族，那妖族定会举族尊他们为王。

魁染被长昇令重伤，不相信的看了许久，此事动静太大，他不好在露面，只得离去。

龙楚迷迷糊糊看到了远处屋檐上站着一个青衣银发男子，然后倒了下去……

卫主府：

龙楚睁开眼，还没看清楚周围，上方就传来一声“你可有好点？”

龙楚被吓得一骨碌爬起来，看着手中端着药莫羽“小……羽……嘶，我不是，在……”

“魁染已经走了，他被长昇令伤了，是卫主大人带你们回来的!”莫羽将药放到龙楚手里，示意对方喝掉。

龙楚这才想起那些事，嗅了嗅“咦……太难闻了！我不要喝！”

莫羽愣了愣“一个药师竟嫌药苦？”

“药师也不见得能喝下自己配的药!”龙楚嫌弃的放下，扯开被子，才发觉上半身裸着，伤口还包扎了，龙楚从绷带缝里看了看伤口“把小爷都打破相了！对了，那五个家伙没事吧？”

“融体不但让他们的灵力冲破了封印，还得到了提升，那些伤也痊愈了，倒是你，雷鞭是上品灵器，普通的伤药根本无用！卫主大人他帮你疗过伤了，过些时日才能痊愈。”

“辛大叔？”龙楚扯过衣服，才发觉已经破了。

“这个给你，穿这个吧！”莫羽拿过一旁下人送来的衣物。

“白的!”龙楚已经好久不穿白颜色的衣服了，他整日上跳下窜的，好布料穿他身上也是浪费，随之也不穿了“我小时候也是小羽!”

莫羽笑笑，知道对方什么意思，龙楚小时候，秣谷也给他穿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就是长大了，倒只长脸了，白衣服也穿不干净了。

要说龙楚气质这块，那完全是被自己毁了的，穿上衣服也挺人五人六的，就是做事毫无规矩可言。

“对了，小恶女呢？”按道理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冲进他房间了的，难怪今天格外安静。

“芊儿姑娘还在昏迷，应该是五霸融体之时灵识过大，冲击到了！”莫羽看着龙楚系的腰带，要多丑有多丑，看不过眼，替过对方的动作，给他系好。

龙楚粲然一笑“小羽真贤惠！”莫羽摇摇头“对了，那长昇令会引来麻烦的。”

“没事!”

……

龙楚着急的看着辛府找来的老大夫这会儿眯眼，那会儿瘙痒“辛大叔，你不会找来的是江湖骗子吧！”

辛飞虎一记白眼“他……”

“你竟说老夫是骗子，有本事你来!”那老头耳朵倒挺灵，听到龙楚议论他，满肚子火。

龙楚撇撇嘴“我来就我来！”然后走到端木芊的床边，把老大夫搭的手帕扔到一边，还将衣袖往上撩了撩。

“为医者，此举成何体统？”老大夫气的跺脚。

龙楚手动了动，满脸诧异，他竟不能聚灵了，莫羽眉头一皱，辛飞虎也若有所思。

然后从内境中拿出他的药，喂了一颗给端木芊。

“你这小辈，未得诊断，不开处方，怎可轻易用药？”老大夫话刚说完，端木芊就给惊醒了“龙虾！”

老大夫实力蒙圈，“小恶女，你怎么样，没受伤吧！”龙楚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确认没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龙虾！”端木芊一想到满身血的龙楚，就吓坏了，捧着龙楚的脸左看右看。

人毕竟很多，龙楚也怪不好意思的“没……没事就好……”才推掉了对方的手。

“这这这……这……”老大夫眼尖，捧起桌上龙楚的药瓶，甚是激动拉起龙楚的手“这是……秣谷的？”

“秣谷没欠你钱吧！”他那师父嗜酒如命，说不定就是欠了人家酒钱。

“非也，非也！老夫素闻秣谷长老药术高超，今一见，果真如此！”老大夫夸的天花乱坠。

龙楚一使劲，抽出他的手，附和的笑了笑“那这药送您？”这药是他自己炼的，他师父那么懒，怎么会那么勤快去炼药。

“这怎敢当！”老大夫赶紧揣到怀里，身体很是诚实。

“龙虾，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到？”端木芊抠抠耳朵，看龙楚嘴巴动的很忙，但就是听不到声音。

龙楚回过头“你说什么？听不到？”

回应他的是端木芊眨的眼睛，龙楚看看众人，也满头雾水。

“小恶女，上次你的银子就是我拿的，我不但拿了你的银子，我还准备把你丢下自己走！”龙楚说完慌张的抱住头，害怕对方打他，很久对方没反应，老大夫过来，探了探端木芊的耳朵，又把了次脉“这姑娘许是受到了巨大声音的刺激，导致耳膜受损，这可得好好治，否则会失聪的！”

龙楚点了点头，老大夫知道龙楚有九州第一药师的药了，他也不好班门弄斧，给辛飞虎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龙楚叹了口气“你们都先出去吧！”辛飞虎回了书房，五霸满脸愁苦，他们都不知道体内有长昇令，这下倒好，带这个这破东西，还不得天天被追杀，妖族服不服侏荆他们不在乎，就怕那女的一个想不开派人杀他们。

他们胆子小，也不想着报仇，何况他们爹也活了万把年了，离寿终正寝不远了，还特意嘱咐过他们，能活着就行了。遥夜也是很清楚自家儿子的能力，毕竟是食草动物，总打打杀杀也不好，但就是喜欢坑儿子，把这东西藏在他们体内，不是变相地要他们命嘛。

“哥，要不你拿着它回妖族当妖王吧！”霍木看着长昇令舔舔嘴，再看看霍水。

霍水眉毛飞起，一巴掌就给呼了过来“我打得过那个女人吗？”他还记得侏荆的样子，美是美，就是哪里怪怪的。

霍木捂着头，偷偷瞄了霍风一眼，霍风清清嗓子“大道有言，男儿志在四方，我心系四海，无心妖族!”

霍天看了看推辞的两人，一把拿过“叽叽歪歪，不就当个妖王嘛，这有何难，我去!”然后拿着长昇令头也不回的走了，其他四人想说什么，但有点烫嘴，说不出口。

然后……霍水和霍风看向霍木，霍木一个紧张“我不要，妖族那么穷，一点值钱的都没有，别说银子了！”霍木说完就被霍水和霍风揍了一顿，毕竟是他们的故乡，怎么忘本呢？

打完后，霍云满脸期待，那三人看了看霍云那张人畜无害的脸，选择直接略过。

“你们还没问我呢？”霍云委屈的抠了抠手，霍木毒舌上线“梅花鹿是用来看的，没啥大用处!”

虽然这话听着很欠，但霍水和霍风也无可以反驳的论据，也就是默认了。

那拿着长昇令的霍天呢？这就有点惨了，话说这日是天气晴朗，艳阳高照，简短点就是，霍天出门就饿了，然后看着人家的包子流口水，偷盗未成，武功不济，店主放出他家的贵宾犬，那一路咬的霍天哭爹喊娘，着实是浪费了那一身的肌肉，但谁让他是食草动物呢？

霍水他们预料的果然没错，霍天在规定的时间里又回来了，然后，五人又陷入沉思……

辛月珠不明所以的偷看屋内的龙楚“为什么要我们出来？”

莫羽看了看园中小草，长得甚是旺盛“因为他……！”

随之屋内龙楚开始骂街模式，这女的平时没少欺负他，今天他得好好过过嘴瘾。

辛月珠拉下脸“小人之心！”龙楚已经不止一次刷新她的三观了。

龙楚碎叨完，倒了杯茶“龙虾，你刚才说什么，我听不到！”床上的端木芊很是着急。

“就因为你听不到才说的！”龙楚说完挂上标准假笑，端木芊看着看着自己也口渴了，从床上下来也倒了杯茶，喝完后看了龙楚许久，今天好像哪里不一样。

“龙虾，你换新衣服了？”

龙楚点点头，不知对方有何用意。

“龙虾，你今天很好看！”

“咳咳咳……”一出措不及防的夸奖让龙楚差点被呛死。许久才缓和过来“什么叫做今天好看，是每天都很好看!”

“龙虾，我听不到，写下来!”端木芊看到一旁的笔墨，龙楚想了想“还是算了。”

晚上：

龙楚拿出他珍藏数年的大补药，吞掉两颗。

“啊！这药有毒，早知道让余青帮我试了”龙楚都感觉五脏要炸了，这补药威力也太大了，镇定，镇定，再镇定！

龙楚尝试聚灵，他的灵力才勉强恢复。

“恢复呢？”莫羽正好进来。

“嗯！”龙楚满意的看了看。

“这是三长老的药？”

龙楚眉头一皱“那老头一天能懒死，顶着个药师的名头从不炼药，这是我自己炼的，刚才那老大夫拿去的也是我炼的，就是我还真没想过这么多年了小老头还有名声。”

莫羽对对方的说辞感到奇怪“三长老是九州第一药师!”

龙楚嫌弃地摆摆手“全九州都知道他不干事。”名声这东西一不小心让人们传一传就变味了。

秣谷只是喝酒喝的频繁了一点，叭叭叭一传，就是古刹山三长老是个酒鬼，不务正业。那后面养了个龙楚，钱财有限，偶尔卖个药，人们一张口，就是药师也开始卖假药了……

差点没把上谷气死，天天数落秣谷，简直骂的狗血淋头，秣谷有时受不了了，直接拎起龙楚跑了，在外面浪个两三月回去，上谷的气也就消的差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