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号的引擎尾焰在星轨网络的光带中划出银蓝色的弧线,林小夏将新探测到的生命信号数据投射在主屏幕上。那是片被靛蓝色星云包裹的星系,第三颗行星呈现出与地球几乎一致的蓝白纹路,大气中漂浮着类似氧气的活性分子,甚至连极地的冰川轮廓都与记忆中的南极大陆惊人地相似。
“光谱分析显示,液态水覆盖了星球表面的百分之七十。”冷轩的银液在控制台凝成螺旋状的分析装置,数据流在全息屏上展开成三维模型,“更奇怪的是这里的引力参数,与地球的偏差值小于0.01。就像有人刻意复制了地球的物理环境。”他指向模型中突然闪烁的红点,“两极地区有高强度的能量反应,不是自然形成的,像是某种人造装置的残留辐射。”
风泉的因果之树突然剧烈摇曳,叶片上浮现出模糊的人影——那些人影穿着简陋的兽皮,正用削尖的木棍追逐猛犸象,天空中悬挂着两轮明月,其中一轮的表面有明显的环形建筑痕迹。“树灵在读取这颗星球的记忆碎片。”他指尖的藤蔓轻轻触碰叶片,人影瞬间切换成另一幅画面:金属城市在峡谷中拔地而起,飞行器像银鱼般穿梭于云层,地面上的人们举着发光的晶体,对着天空中的星门祈祷,“这里的文明至少经历过两次断层,从原始部落直接跃迁至星际文明,中间缺失了数万年的发展痕迹。”
三重文明特征的少年将机械耳贴在舱壁上,暗物质星云的意识流顺着金属传导过来,在他脑海中化作断断续续的低语:“……蓝色的摇篮……时间的实验场……他们回来了……”少年的晶体皮肤浮现出星图纹路,与屏幕上的靛蓝色星云完全重叠,“首领说这颗星球在暗物质网络里被标记为‘回响之地’,古老的意识流记载,曾有高维文明在这里进行时间折叠实验。”
守墓人的机械臂突然发出蜂鸣,星轨图谱上代表蓝星的光点正在缓慢膨胀,边缘泛起与永恒之城相似的银白涟漪。“看这里。”他放大光点周围的星轨分支,那些分支呈现出螺旋上升的结构,每个节点都标注着不同的时间戳——有的属于恐龙时代,有的标记着星际航行,还有的显示着文明毁灭后的荒芜,“这些星轨是叠加的,就像有人在同一个空间里塞进了不同时期的时间线。”
林小夏的星轨印记突然温热,锁骨处的晶体投射出蓝星的立体影像。影像中,大陆板块像拼图般不断重组,一会儿是联合古陆的模样,一会儿又分裂成与地球一致的七大洲,甚至有瞬间显现出从未见过的六边形大陆。最诡异的是影像角落的倒计时,数字在“730”与“0”之间反复跳动,每次归零,蓝星的景象就会重新刷新。
“倒计时对应的是两年。”冷轩调出宇宙标准时换算公式,“730个标准日,刚好是这颗星球的公转周期。”他突然指向影像中闪过的金属碎片,那碎片的轮廓与自由号的能量护盾惊人地相似,“刚才的辐射分析里有我们飞船的能量特征,这不可能,我们才刚发现这里。”
风泉的因果之树突然垂下枝条,叶片上的人影定格在金属城市的画面。那些举着晶体的人们转过身,面孔模糊不清,却都穿着与林小夏相似的防护服。他们手中的晶体突然亮起,投射出环形装置的图案,只不过那装置只有两面晶面发光,第三面始终黯淡。“树灵说他们在寻找‘缺失的时间’。”风泉的藤蔓缠绕上控制台,“这些人知道环形装置,甚至在试图补全它,但他们的星轨网络是断裂的,就像被硬生生砍断的树枝。”
自由号穿过靛蓝色星云时,舱外突然飘来无数透明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装着蓝星的片段:有的气泡里,原始人正在岩壁上绘制星图,星图的形状与混沌之海的时间碎片如出一辙;有的气泡里,宇航员正在月球建立基地,基地的穹顶刻着风泉族的符文;还有的气泡里,机器人在荒芜的大陆上播种,种子破土而出,长成了守墓人一族的星轨树。
“这些气泡是时间胶囊。”少年用机械指戳破一个靠近飞船的气泡,气泡破裂后化作数据流涌入他的意识,“是‘回响之地’的居民留下的,他们在记录自己的文明,却不知道该寄往哪个时间点。”他突然捂住太阳穴,一段清晰的记忆画面涌现出来:蓝星的天空裂开巨大的缝隙,无数银白飞船从缝隙中驶出,地面上的晶体装置同时爆炸,将整个星球的时间线炸成了碎片,“断层不是自然形成的,是人为切割的。他们在躲避什么。”
守墓人的机械臂展开成防护盾,挡住一颗迎面飞来的陨石。陨石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刻痕,放大后竟是织星者的文字。“‘时间锚点已失效,启动备份协议’。”守墓人逐字翻译,“这是织星者的应急编码,他们在这里设置过时间锚点,但失败了。”他突然想起星轨图谱里的空白区域,“古籍里记载的‘失落星区’就是这里!织星者曾试图修复这里的时间线,却因为某种原因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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