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修仙 第35章 元婴破境

林砚的指尖按在定海神珠上时，掌心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不是灭世水母残留的阴寒，而是源自神珠内部的躁动——两半神珠拼合处的符文正在疯狂流转，像有无数细小的闪电在里面炸开。他下意识地将灵力注入，却被一股更狂暴的力量反弹回来，震得手臂发麻。

“不对劲。”楚风扶住他摇晃的身形，剑穗上的玉佩已亮得刺眼，“神珠在吸收周围的灵气，速度快得离谱！”

甲板上的梧桐藤突然疯长，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藤蔓尖端泛着金芒，顺着船舷爬向海面。九儿从桅杆上跃下，九条尾巴绷得笔直，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天际的异象——原本晴朗的天空裂开一道缝隙，紫金色的雷霆在云隙间游走，空气中的灵力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吸入肺腑时竟带着刺痛感。

“是天地灵气暴动。”林砚稳住心神，看着定海神珠表面浮现出完整的图腾，那图案与他体内元婴的轮廓渐渐重合，“神珠在引动天劫，它要帮我突破元婴中期！”

话音刚落，第一道劫雷便劈了下来。水桶粗的紫金色雷柱直砸甲板，林砚抬手将神珠挡在身前，珠子突然浮起，在他头顶化作一个巨大的光罩。雷柱撞在光罩上，炸开的电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顺着光罩边缘淌落，竟被梧桐藤的根系尽数吸收——那些刚才还在抵御水母邪气的藤蔓，此刻像贪婪的海绵，疯狂吞噬着雷霆之力，叶片上的纹路亮起银白的光。

“这是……灵物共生的异象！”阿竹举着记录符笔的手在发抖，“神珠引雷，梧桐藤炼体，九儿的狐火在净化雷劫中的戾气……林砚哥，你的修为在疯涨！”

林砚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变化：原本需要数月温养的元婴，此刻正被雷霆之力淬炼，体表的光晕从淡金转为深紫，眉心的灵窍接连被冲开，每冲破一处，周围的灵气就像潮水般涌来。他试着运转灵力，指尖竟直接凝出一道半尺长的灵刃，刃身流动着雷纹——这是元婴后期才能掌握的“雷灵斩”，此刻却信手拈来。

第二道劫雷落下时，九儿突然纵身跃起，九条尾巴在半空织成一张金网，将雷柱劈成无数细小的电丝。这些电丝落在林砚身上，非但没有灼伤他，反而像细密的针，扎进他的经脉，逼着淤塞的灵力加速流转。楚风在一旁看得真切，林砚裸露的手臂上，原本因水母寒气留下的青斑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流动的雷光。

“不能依赖神珠！”楚风突然大喊，长剑出鞘指向海面，“你看那些水母触须！”

林砚低头，只见海面上未被彻底清除的触须正在扭曲，吸收着雷劫散逸的邪气，竟化作一条条漆黑的蛇形怪物，顺着梧桐藤往上爬。它们避开雷光，专挑灵力薄弱的藤蔓节点啃咬，已有好几处青藤被啃断，光罩的光泽明显黯淡下来。

“是天劫带来的邪祟！”林砚瞬间明白——天道从不容许修士借外物轻松破境，这些怪物正是对“依赖神珠”的反噬。他猛地收走神珠，光罩应声散去，紫金色的雷柱毫无阻碍地砸在他肩头。剧痛炸开的同时，林砚反而笑了——这才是渡劫该有的滋味，纯粹的雷霆之力冲刷着元婴，虽然疼得几乎要散架，却让他对灵力的掌控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梧桐藤，断！”林砚低喝一声，主动斩断被邪祟啃咬的藤蔓。失去部分支撑的梧桐苗没有枯萎，断口处反而冒出更粗壮的新芽，根系往深海扎得更深，竟从海底拽起一块发光的珊瑚礁——那礁石里嵌着无数细小的灵晶，被藤蔓缠住的瞬间便化作精纯的灵力，顺着藤蔓反哺给林砚。

九儿看懂了他的意图，放弃防御，转而喷出狐火点燃邪祟。火焰中夹杂着雷电的噼啪声，那些蛇形怪物遇火便化作黑烟，黑烟升起时，竟被林砚张口吸入口中——他在以自身灵力炼化邪气，元婴体表的紫晕里多了一丝墨色，却更显凝练。

第三道劫雷是前两道的总和，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压下来。林砚不再躲闪，任由雷柱穿透身体，同时将神珠狠狠砸向海面。神珠撞在邪祟聚集的地方，爆发出的白光与雷光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将所有怪物卷入其中。他体内的元婴在雷劫中剧烈震颤，像是要碎开，却在最后一刻猛地收缩，体积缩小了一半，却凝实得如同实体，眉心浮现出一道金色的印记——那是元婴后期的标志“灵府印”。

“成了！”阿竹激动得差点摔了记录符，“元婴后期！这才半个时辰，直接跨了两个小境界！”

林砚喘着粗气落地，脚踩在甲板上的瞬间，整艘船突然剧烈摇晃。海面上的漩涡并未消失，反而从中心浮起一座白玉台，台上坐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周身环绕着比灭世水母更浓郁的邪气。

“借天劫突破，倒是有几分当年初代阁主的野气。”黑袍人抬起头，兜帽滑落，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左眼是正常的黑色，右眼却嵌着颗黑色的晶石，“可惜，你破境的灵力里掺了太多杂气，正好给我当补品。”

话音未落，黑袍人便消失在原地。林砚只觉背后一凉，侧身避开时，原来站着的地方已被黑气蚀出个大洞。他反手甩出雷灵斩，却被对方轻易挡开——黑袍人的指尖凝着团黑雾，接触到雷光时竟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是‘蚀灵魔功’！”楚风挥剑上前接应，剑刃与黑雾碰撞的瞬间，竟被蚀出细密的坑洼，“他在吞噬修士灵力修炼，至少是化神期的修为！”

林砚心头一沉。元婴后期与化神期之间隔着一道天堑，对方随手一击的威压就让他气血翻涌。他下意识想再用神珠，却想起刚才天劫的反噬——外物终究是辅助，真正的突破必须靠自己。

“梧桐藤，缠！”林砚将灵力注入甲板下的根系，青藤突然从黑袍人脚下窜出，带着珊瑚礁的灵晶之力，缠绕的同时释放出灼热的灵力。黑袍人被缠住的刹那，右眼的黑晶闪烁，黑雾暴涨将藤蔓腐蚀，却也被逼退了两步。

“有点意思。”黑袍人舔了舔指尖的腐蚀液，“木灵与雷灵同修，肉身还经受过雷劫淬炼……你的灵根倒是罕见。”

林砚没接话，趁着对方后退的间隙，将元婴从体内引出。半透明的元婴悬浮在他身后，手持缩小版的雷灵斩，眉心的灵府印熠熠生辉。这是他第一次完全外放元婴作战，虽然消耗巨大，却能将雷灵之力发挥到极致。

“元婴离体？你疯了！”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冷笑，“元婴期强行离体，只要被我打散，你就会灵脉尽断！”

黑雾化作一只巨手抓向元婴，林砚却突然转身，将雷灵斩刺入自己心口——不是自伤，而是借肉身精血为引，让元婴与雷灵斩彻底融合。元婴手中的小剑突然暴涨，化作一柄丈许长的雷剑，剑身上不仅有雷光，还缠着青绿色的梧桐藤，藤叶间点缀着九儿的狐火。

“这招叫‘三灵归一’，是我刚悟的。”林砚的嘴角渗出血丝，却笑得坦荡，“你说我借外物？现在，借我这招试试！”

雷剑劈下的瞬间，天地仿佛都安静了。紫金色的雷光、青绿色的生机、赤金色的狐火拧成一股，撕开黑袍人凝聚的黑雾，直直斩在他胸口。黑袍人发出一声惨叫，倒飞出去撞在白玉台上，右眼的黑晶裂开一道缝，嘴角溢出黑血。

“不可能……元婴期怎么可能伤到我……”他捂着胸口，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林砚没有追击，他的元婴正在淡化，强行融合三灵已让他灵力透支，再撑下去确实会灵脉受损。但他知道，自己赢了——不是靠神珠，不是靠梧桐藤，而是靠在天劫中硬生生磨出的掌控力，靠敢以元婴搏命的狠劲。

黑袍人见他虚弱，又想扑上来，却被突然窜出的九儿拦住。九尾灵狐此刻竟显出真身，庞大的身躯遮了小半个甲板，狐火如瀑布般倾泻，逼得黑袍人连连后退。楚风趁机布下锁灵阵，青木门弟子掷出的符箓在空中连成结界，将白玉台团团围住。

“算你运气好。”黑袍人怨毒地瞪了林砚一眼，黑雾裹着他沉入海底，“等我养好伤，定要你神魂俱灭！”

结界外，梧桐藤正在修复甲板的破洞，九儿缩回原形，叼来疗伤的丹药蹭着林砚的手心。阿竹扑过来给他包扎伤口，手札上的字迹因为激动而歪歪扭扭：“林砚哥，你刚才太厉害了！元婴期硬撼化神期啊！”

林砚靠在船舷上喘气，看着体内重新稳固的元婴——经过刚才一战，元婴的紫晕里多了层坚韧的金光，灵府印的纹路也更清晰了。他低头看了眼掌心的定海神珠，轻轻将它收入储物袋。

“走吧。”林砚站起身，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眼神却亮得惊人，“去下一处海域，黑袍人跑不远，他右眼的黑晶被我斩出了裂痕，这是追踪他的标记。”

楚风走上前，递给他一壶灵酒：“刚突破就越级应战，虽然冒险，但你的灵力纯度确实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刚才那招‘三灵归一’，已经有化神期的雏形了。”

林砚仰头灌了口酒，辛辣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带动着灵力缓缓恢复。他望着黑袍人消失的海面，心里清楚：真正的挑战才开始。化神期的敌人、沉仙岛的秘密、神珠隐藏的力量……还有体内那股在天劫中觉醒的、既能毁灭也能创造的灵力，都在催促他更快地成长。

九儿突然跳到他肩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林砚低头，看见小狐狸右眼的瞳孔里，映着自己此刻的模样——嘴角带血，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他抬手摸了摸九儿的尾巴，断尾处的新毛已经冒出了点点金尖。

“下一站，追！”林砚将灵酒壶扔给楚风，转身走向船头，“目标，黑袍人逃逸的方向！”

船队再次起航时，海面上的梧桐藤根系已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托着船只加速前行。林砚坐在船头，闭目运转灵力，元婴在体内缓缓旋转，每转一圈，周围的灵气就被吸收一分。他能感觉到，距离化神期的门槛，似乎不再是遥不可及的雾霭，而是已经能看清轮廓的山巅——只要再加把劲，那扇门就会为他敞开。

阿竹趴在船舷边，快速记录着刚才的战况，笔尖划过符纸的沙沙声里，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她知道，今天这场仗，不仅是林砚哥的突破之战，更是他们这支队伍向更高处进发的号角。

海风掠过甲板，带着咸湿的气息，也带着属于未来的、混杂着挑战与希望的味道。林砚睁开眼时，恰好看到朝阳从海平面升起，金色的光洒在他身上，将那道刚刚愈合的剑伤镀上了一层暖光。

修为的提升从不是一蹴而就的坦途，而是在一次次破而后立中淬炼出的锋芒。他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奔涌的灵力——这一次，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