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汞池照影】
骊山北麓的赤霄军大营深处,一处天然溶洞被改造成了阴森的刑狱。洞顶垂下的钟乳石上凝结着水珠,“滴答” 一声坠入池中,荡开银色的涟漪。这并非普通的水池,而是盛满了剧毒汞液的池子,在火把的映照下,散发出幽幽的冷光。
五百名新选入赤霄军的士兵**上身,整齐地列于汞池前。他们的左臂上都有一个醒目的烙印 ——“丹心印”。这是赤霄军独有的标记,以朱砂混合陨铁粉末刺入皮肉而成。据说,这印记能辨忠奸,若心怀异心,印记便会溃烂流脓。
巴清身着玄衣,头戴玉冠,神色冷峻地立于池畔。她伸出指尖,轻轻掠过池沿,眼神锐利如鹰。“抬手。”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士兵们依令将左臂抬起,悬于汞池上方。巴清微微颔首,示意开始。只见汞池中的银浆忽然开始翻涌,如同沸腾的开水。无数纤细的汞丝从池中探出,如活物般缠上士兵们的臂膀,顺着 “丹心印” 的纹路探入血脉。
这是巴清从殷商血祭壁画中参悟出的 “照影术”。她相信,汞能通灵,亦能辨人心。若心神有异,汞毒便会在皮肤上蚀出黑斑,暴露其真实面目。
突然,汞池剧烈沸腾起来!池中银浆翻涌,探出千丝万缕,猛地缠上一名士兵的臂膀。“报!百夫长黑石印痕生疽!” 亲卫见状,急忙跪倒禀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黑石被铁链拖至池前。他的左臂烙印处正不断渗出黑色的液体,滴入汞池后,竟在池中凝成了一只玄鸟的形状!那玄鸟振翅欲飞,尾羽拖曳着三道血痕,赫然是楚国王室秘传的 “三足乌图腾”!
“楚国余孽的脏血,也配沾染我赤霄军的战旗?” 巴清的声音冰冷刺骨,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她手中的青铜匕首 “噬魂” 在掌心翻转,匕身上的饕餮纹路隐隐透出血光。这把匕首来历不凡,是从三星堆祭坑中出土的凶兵,匕柄上镶嵌的青铜纵目仿佛活物一般,正转动着扫视众人。
就在此时,黑石突然暴起!他身上的铁链 “铮” 地一声崩断,独臂化作利爪,直朝巴清的心口掏来!速度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嗡 ——”
一声嗡鸣响彻洞窟,悬浮在半空的殷商祭鼎骤然绽放出青色的光芒。鼎耳上的甲骨文 “镇” 字射出一道光索,如闪电般将黑石凌空锁缚。黑石在空中嘶吼挣扎,他臂膀上的皮肉竟开始撕裂,露出了森森白骨。而在那白骨之上,竟刻满了细如蚊足的甲骨咒文!
巴清走上前,轻轻抚过鼎身的裂纹,眉头微蹙:“?(明夷),亲叛之象。” 她喃喃自语,“这尊从矿脉深处掘出的九鼎残件,今日的预警已是第三次应验了。”
洞窟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火把的光芒在岩壁上跳跃,映照着众人紧张的脸庞。巴清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更大的阴谋或许还隐藏在暗处,等待着她去揭开。而这汞池照影,不过是揭开真相的第一步。
【二、骨刻谍文】
刑架上的铁链浸透了暗红血锈,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冷光。黑石被三星堆青铜神树纹锁扣死死钉在岩壁上,七枚镇魂钉穿透他的肩胛,将其牢牢固定。巴清手持噬魂匕,刃尖抵在他心口那枚楚鸾刺青上,寒意顺着匕首传入黑石体内,令他不由自主地颤抖。
“李斯许你几品爵?” 巴清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来自九幽地府。
随着匕尖缓缓没入三分,刺青上的楚鸾骤然目射红光。黑石胸前的皮肉如同书页般翻开,露出一个三寸长的青铜螭龙信筒。信筒周身盘绕的螭龙逆鳞倒竖,尾衔环扣处暗藏九曲机簧 —— 这正是楚国王庭死士专用的 “螭吻密匣”,其工艺之精巧,足以看出使用者的身份非同一般。
“相国... 要小人... 在骊山汞河灌注日举火...” 黑石的喉间涌着黑血,声音断断续续。而噬魂匕正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抽取着他的记忆,汞池中的银浆翻涌,映照出一幅幅画面:李斯的门客将密信塞入黑石手中,信匣螭目上镶嵌的两粒丹砂珠,赫然是巴氏矿场特供的 “龙睛砂”。
巴清眼神一凝,旋开信筒,一卷鲛绡帛书滚落出来。展开一看,上面写道:“待清献汞骊山,即焚怀清台,坐实谋逆。” 字迹以人血混合水银写成,遇空气后竟凝结成颗颗赤珠,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就在此时,信筒夹层发出 “咔哒” 一声轻响,弹开一个暗格。半枚青玉玄璜嵌在其中,璜身的云雷纹间刻着一个楚篆 “芈” 字。巴清见状,从袖中滑出另半枚玉璜 —— 那是从她亡夫棺中取出的陪葬物。当双璜相合,竟成为一块完璧!而在璜心,血丝浮现,拼成了秦篆:“楚谍李牧之后”。
“三年前丹砂船倾覆...” 巴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将噬魂匕狠狠扎入玉璜。刹那间,汞池轰然炸开巨浪,水面浮现出当年的场景:黑石将她亡夫的头颅按入江中,而在岸边的礁石后,隐约可见李斯门客的袍角,上面绣着相府特有的 “斯” 字暗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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