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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玄幻 > 巴清传奇:丹砂与权谋 > 第170章 【谋反案篇】怀清台焚

一、咸阳风起,铁围清台

咸阳宫的鎏金铜钟刚敲过未时,蜀道咽喉处的怀清台已被尘沙裹缠。风卷着丹砂矿渣掠过青石台阶,在三千廷尉府锐卒的玄甲上撞出细碎声响 —— 这些士兵皆是李斯从关中大营调来的精锐,甲胄缝隙里还沾着长城烽燧的焦土,长戟斜指天穹时,戟尖凝着的寒光竟比蜀道的霜气更冷。

台脚下的驷马安车旁,李斯正用银匕细细剜去朝服前襟的丹砂污渍。暗红的痕迹在紫色锦缎上晕开,像极了三年前他处决韩国贵族时溅上的血。“大人,油车已在东侧备好,炼魂油足有二十桶。” 校尉躬身禀报,目光扫过怀清台的飞檐 —— 那檐角的青铜玄鸟是巴清去年特意请墨家匠人铸造的,此刻正被日光照得发亮,像在嘲讽他的迫不及待。

“奉陛下口谕,巴清身具殷商余孽血脉,私建情报据点勾连六国,意图谋反!” 谒者的声线刺破热风,展开的竹简在阳光下泛着冷白,“即刻查封怀清台,凡持械反抗者,格杀勿论!” 竹简末端的玉玺印鉴鲜红刺目,可巴清分明看见,那印泥边缘还沾着一丝墨痕 —— 定是昨夜仓促伪造的,真正的圣旨此刻还在咸阳宫的诏书房里。

观星阁内的丹砂气息尚未散尽,巴清正用银簪挑起一点丹砂膏,细细涂抹在腕间旧伤上。那道疤痕蜿蜒如蛇,是三年前丹穴塌方时被青铜矿渣划开的,当时她抱着昏迷的矿卒在黑暗中爬了三里地,全靠掌心渗出的丹砂血指引方向。铜镜里,眉梢的殷商巫纹随心跳微微发亮,她指尖划过案上密报 —— 长城监工的字迹潦草,言说郦山陵的水银渠已断三日,始皇帝在咸阳宫砸碎了三尊青铜酒器,连李斯进献的长生丹都被扔在地上。

“相国倒是会挑时候。” 巴清将密报按入青铜镇纸下,玄色广袖扫过架上的丹砂罐,罐口的银雾与阳光相撞,折射出七彩光晕,“郦山陵缺汞,陛下正等着我的丹砂矿开工,你就敢拿‘谋反’罪名压我?” 她清楚李斯的心思 —— 自吕不韦倒台后,李斯一直想吞并丹砂产业,如今不过是借 “六国遗民” 的由头,要将她连根拔起。

李斯仰头冷笑,指节捏得发白,抬手掷出一卷竹简,落在台门前的石阶上发出脆响:“这是昨夜截获的墨家密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借丹砂通路,聚六国遗民于巫山’。巴清,你以为陛下还会信你那套‘以汞助陵’的说辞?” 竹简上的墨迹尚未全干,模仿墨家巨子的笔迹虽像,可那丹砂封口的火漆纹,却是怀清**有的玄鸟印 —— 定是府中管钱粮的张泉所献,那人上周刚收了李斯的百两黄金。

巴清身后的护卫统领孟贲猛地按住腰间匕首,刃鞘上的汞毒已隐隐渗出银雾。这四人皆是当年矿难中被巴清救下的孤儿,最小的阿石今年才十六岁,手臂上的巫纹是巴清亲自用丹砂混着汞液刺成的,每次出任务前,都会缠着巴清要一块丹砂糖。“主母,东侧密道直通嘉陵江,墨家的楼船已在江心候着!” 孟贲的声音带着急颤,他看见台下推车的役卒正往薪柴上泼洒鱼油,那油的气味他太熟悉了 —— 去年李斯处决楚国遗民时,他曾在刑场外闻到过,烧起来能把骨头都炼化成灰。

巴清的指尖抚过青铜鼎的饕餮纹,鼎身冰凉,刻着 “商王武丁祭天” 的铭文在光线下若隐若现。二十年前丹穴塌方时,她就是凭着这鼎上的巫纹,才认出自己是殷商王族后裔。“你们带核心密卷走,”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丹砂令牌,塞进孟贲手中,令牌上的玄鸟纹在阳光下流转,“持此牌去巫山机关城,告诉巨子,‘鼎鸣之时,汞河开道’。” 这是她与墨家约定的最高暗号,只有在危及存亡时才能使用。

梆子声突然炸响,三辆油车同时倾倒,鱼油混着薪柴燃起的火焰瞬间吞没了台门。橙红色的火舌舔舐着木质回廊,发出 “噼啪” 的吞噬声,巴清扶着窗框望去,只见李斯的安车上插着一面玄旗,旗上的 “李” 字在火光中扭曲 —— 那是他处决六国遗民时专用的行刑旗。浓烟里,她仿佛看见十年前第一次觐见始皇帝的场景:那时她捧着炼出的十斤水银,跪在咸阳宫的金砖上,始皇帝赞她 “贞妇能守业”,亲自为怀清台题字,可如今,帝王的恩宠早已化作焚身的烈火。

“主母,该走了!” 孟贲拉了拉她的衣袖,阿石已经把装密卷的铜匣抱在怀里,匣子里垫着浸过丹砂的锦布,能防火防湿。巴清最后看了一眼观星阁,书架上还摆着她收集的殷商青铜器,案上的丹砂罐还敞着口,可这些都要留在火海里了。她咬了咬牙,转身跟着孟贲往密道走,刚走两步,就听见台门外传来张泉的声音:“李大人,巴清的卧房在西侧,里面有她藏的丹砂账本!”

二、烈焰焚巫,汞雾锁魂

火势顺着松木回廊攀爬的速度,比最迅捷的斥候还要快。怀清台虽以青石为基,但梁柱皆用巴蜀千年楠木,经丹砂蒸汽浸润了十余年,遇火即爆发出 “噼啪” 巨响,火星溅在丹砂矿渣铺就的地面上,燃起点点猩红,像极了殷商祭祀时洒在地上的血。

台内的侍女们尖叫着奔逃,却被锐卒的长戟挡回火海。一个叫绿珠的侍女抱着铜盆跑来,想用水灭火,刚靠近回廊就被火球燎到了裙摆,瞬间烧成了火人,她的惨叫声在浓烟里回荡,听得人心头发紧。孟贲红着眼眶挥刀砍倒两名锐卒,汞毒匕首划过玄甲,立刻蚀出黑洞,可更多的锐卒涌了上来,阿石的左臂被划了一道深口子,鲜血顺着巫纹往下流,却依旧死死抱着铜匣。

李斯站在三百步外的土坡上,手中把玩着楚国镇魂玉璧。玉璧泛着青光,是灭楚时从楚王墓中盗出的,上周请方士用朱砂和汞液炼化过,专门克制殷商巫术。“巴清!你献汞助陛下修陵,本可安享富贵!” 他的声音借着风势传上台去,带着刻意压低的诱惑,“交出《鼎嗣录》,我便奏请陛下,留你僮仆千人活命!” 他知道巴清最看重那些矿卒,去年为护着矿民不被征去修长城,她曾散尽家财,给咸阳宫的宦官送了百颗夜明珠。

观星阁的窗棂已被烧得噼啪作响,木灰落在巴清的发髻上,她却浑然不觉。青铜鼎前的地面上,她用指尖蘸着自己的血,画着殷商祭祀古符,血珠滴在鼎身的人牲纹饰上,瞬间被吸收。那纹饰突然活了过来,顺着血痕游走,鼎口渐渐涌出银白色的汞雾,与浓烟缠成一团灰白带紫的迷雾,闻起来带着淡淡的甜腥味 —— 那是汞毒挥发的气息,吸入一口就能让人五脏俱裂。

“商汤之灵,汞为魂兮 ——” 巴清低声念咒,掌心的巫纹如火焰般跳动,“锁彼凶徒,化为枯骨!” 她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火海的轰鸣,传到每个锐卒耳中,让人心头发寒。

最先冲上楼的十名锐卒刚踏入迷雾,便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青、溃烂,七窍渗出银汞,瞳孔里映出扭曲的鬼影 —— 那是被汞毒刺激出的幻象,每个人看见的都不一样:有的看见自己被绑在祭祀台上,青铜刀划过喉咙;有的看见矿洞塌方,自己被埋在黑暗里;还有的看见妻儿在火海里哭嚎,却怎么也抓不住。“妖妇!放箭!” 校尉厉声嘶吼,弓手们举箭欲射,却发现弓弦已被汞雾蚀断,箭杆上爬满细密的黑斑,一折就断。

巴清踩着燃烧的地板走到书架前,指尖在竹简上快速划过。这些竹简看似普通,实则每片都浸过丹砂水,遇火只会碳化不会成灰 —— 这是墨家传她的保密之法。她抽出最底层的三十卷密册,里面记着各地丹砂矿的分布图、长城守军的布防图,还有六国遗民的联络暗号,刚要塞进暗格,突然听见头顶传来木料断裂的脆响。

“主母小心!” 孟贲扑过来将她推开,一根燃烧的横梁轰然砸在暗格位置,火星溅了孟贲一身。他背后的衣服瞬间烧穿,露出里面用墨家机关打造的铜甲,甲片被烧得通红,烫得他直咧嘴,却依旧死死护着巴清。“西侧密道炸开了!快跟我走!” 巴清转头望去,楼板坍塌处露出幽深的通道,通道壁上嵌着夜明珠,光芒柔和,是墨家特意为她准备的引路标记。

就在这时,李斯带着亲卫冲上了二楼。他手中的青铜剑闪着寒光,剑身上 “少府监制” 的铭文在火光中发亮 —— 这剑是用巴清献的铜砂铸造的,上周刚由少府监打磨过,锋利得能削断发丝。“巴清,哪里逃!” 剑光直刺她心口,巴清侧身避开,发丝被剑风斩断,落在火里瞬间烧成灰烬。她挥袖甩出一团汞雾,可这次汞雾刚靠近李斯,他怀中的镇魂玉便发出青光,将雾气散成点点银星,落在地上还冒着白烟。

“你以为我没做准备?” 李斯冷笑,剑招愈发凌厉,“你的巫术,在楚玉面前不堪一击!” 他的剑法是廷尉府专门用来处决重犯的 “断魂剑法”,招招直指要害,巴清只能借着地形闪避,时不时甩出汞雾干扰。她的左肩旧伤被震动扯开,鲜血渗出来,滴在地板上,竟让那些燃烧的木炭瞬间熄灭 —— 这是殷商王族的天赋,丹砂血能克世间之火。

“你根本不懂《鼎嗣录》的用处!” 巴清避开一剑,喘着气道,胸口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那不是藏宝图,是亡国之书!里面记着商亡的教训,你拿到了也没用!” 她知道李斯想要的是九鼎,可九鼎早已被秦销毁,只剩下传说中的残片,藏在巫山深处。

李斯一剑刺中她的右臂,青铜剑穿透皮肉,带出一串血珠,溅在他的朝服上。“亡国之书?” 他笑得狰狞,“陛下要的是九鼎!有《鼎嗣录》就能找到九鼎,就能万代千秋!” 他这辈子都在追求权力,从楚国小吏到秦国丞相,踩过无数人的尸骨,如今只要拿到《鼎嗣录》,就能彻底掌控帝王心,甚至…… 取而代之。

三、金纹破烬,鼎嗣天授

屋顶的瓦片开始成片坠落,像暴雨般砸在地上,观星阁已成了一片火海。浓烟呛得巴清直咳嗽,肺里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右臂的伤口流着血,染红了半边衣袖,汞雾也越来越稀薄 —— 她体内的丹砂血快要耗尽了,每次使用巫术,都要耗费大量血脉之力。

李斯步步紧逼,剑刃贴着她的脖颈划过,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冰冷的触感让巴清打了个寒颤。“把书交出来!” 他的声音带着疯狂,“否则我让你的矿卒们都去填郦山陵的水银河!那些人跟着你吃了这么多年苦,你忍心让他们死无全尸?”

巴清突然笑了,笑声在火海里显得格外凄厉。她抬手将怀中的密册尽数扔向青铜鼎:“想要?自己去拿!” 那些密册遇火即燃,化作一团赤红的火球,火焰中还夹杂着丹砂的火星,烧得空气都在发烫。李斯以为那是《鼎嗣录》,急忙伸手去抢,指尖刚碰到火球,就被烫得惨叫一声,掌心瞬间起了水泡,那水泡里还泛着银光 —— 丹砂火的威力远超寻常火焰,能把骨头都烧成灰。

趁着李斯后退的间隙,巴清猛地扑到青铜鼎前,将整只手掌按在鼎身。鲜血顺着她的掌心涌出,尽数渗入纹饰的沟壑中,她能感觉到鼎身传来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苏醒。这一次,青铜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鼎身剧烈摇晃,纹饰上的金光亮得刺眼,仿佛有无数殷商先祖在鼎中嘶吼,声音穿透火海,传到嘉陵江对岸,连江心的楼船都跟着晃动。

“不好!她要引爆汞矿!” 李斯脸色煞白,转身就逃 —— 他早就查到怀清台基下埋着汞矿,储量足以将整个蜀道都化为死地,巴清这是要与他同归于尽!

鼎身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银白色的汞蒸汽如喷泉般涌出,遇火瞬间爆燃,形成一团巨大的火柱,火柱中还夹杂着金色的光点,像极了殷商祭祀时的星火。就在这时,一缕金光破雾而出,在空中缓缓凝聚 —— 那是一本三寸厚的古籍,封面用金丝编织而成,金丝上缀着细小的丹砂颗粒,在火光中闪烁,组成古朴的甲骨文 “鼎嗣录” 三个字。古籍周身缠绕着金红巫纹,玄鸟图腾在封面上展翅欲飞,火焰靠近便会自动熄灭,汞雾遇到则化作水珠滴落,连浓烟都绕着它走。

“是《鼎嗣录》!” 李斯忘了伤痛,不顾一切地扑上去。他这辈子梦寐以求的就是这本书,传说里面记载着九鼎的下落,得九鼎者得天下!当年吕不韦就是因为藏了半卷关于九鼎的残册,才敢觊觎王位,如今这完整的典籍就在眼前,他怎能不疯狂?可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古籍的刹那,古籍突然发出强光,一道金色闪电劈在他胸口,将他狠狠砸在燃烧的楼板上,朝服瞬间被烧破,胸口留下一道焦黑的印记。

巴清也看呆了。她一直以为《鼎嗣录》是传闻,是先祖留下的传说,没想到真的藏在青铜鼎里 —— 这鼎竟是殷商的传国重器,只有王族血脉才能激活。古籍缓缓飘到她面前,封面的玄鸟突然鸣叫一声,声音清越,化作一道金光钻入她眉心,她的脑海里瞬间涌入无数画面:商王武丁祭天的场景、帝辛亡国时的悲壮、九鼎被运往咸阳的路线……

她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古籍,入手温润如玉,没有丝毫烟火气。金丝书页自动翻开,第一页便是用甲骨文写的 “商王帝辛遗诏”,字迹苍劲,旁边画着九鼎的分布图,其中一尊鼎的位置正对着巫山十二峰中的神女峰,旁边还写着 “汞河为钥,玄鸟为引” 的小字。

“快把书给我!” 李斯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是火却浑然不觉。他的朝服已被烧得破烂,脸上满是烟灰,头发也烧焦了几缕,唯有眼中的贪婪如烈火般炽烈。他踉跄着扑过来,手中的青铜剑还在滴血,巴清收起古籍,转身就往密道跑,孟贲和阿石在通道口接应,另一名护卫阿柴已经倒下,胸口插着三支箭,手中还紧握着汞毒匕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主母快走!我们断后!” 孟贲将一枚墨家信号弹扔向空中,红色烟花在浓烟中炸开,像一朵血花 —— 那是通知江楼船接应的信号。巴清回头望了一眼,观星阁的屋顶已经坍塌,青铜鼎的碎片散落一地,李斯正踩着火焰追来,身后跟着无数锐卒,他们的嘶吼声在火海里回荡,让人头皮发麻。她咬了咬牙,转身跃入密道,通道口的机关在她身后缓缓关闭,青铜门落下时发出沉重的声响,将火海与嘶吼声隔绝在外。

四、残台泣血,玄鸟引路

密道里弥漫着潮湿的水汽与丹砂的味道,空气微凉,与外面的火海形成鲜明对比。墙壁上的夜明珠每隔三步嵌一颗,光芒柔和,照亮了前方蜿蜒的路,地面铺着墨家特制的防滑石板,即使沾了水汽也不滑。巴清扶着墙壁奔跑,右臂的伤口疼得钻心,每跑一步都像有刀子在割肉,她从怀中掏出一小罐丹砂膏,罐子是青铜做的,还带着她的体温,她胡乱抹在伤口上,冰凉的药膏接触到皮肤,稍微缓解了痛感 —— 这是她自己用丹砂、汞液和草药炼制的金疮药,止血效果比太医的药膏还好,去年阿石受伤时,就是靠这个救回了命。

通道尽头传来江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夹杂着风声与船桨划水的声音。巴清知道,快到江边了。她加快脚步,转过一个弯,终于看到了出口处的光亮,还有船夫熟悉的呼喊:“主母!这边!”

巴清冲出去,只见嘉陵江边停着一艘墨家楼船,船身用特制的桐油浸过,呈深褐色,能防火防箭,船头雕刻着玄鸟图案,与她令牌上的纹样一致。孟贲和阿石正与追来的锐卒缠斗,阿石的左腿被箭射中,鲜血染红了裤腿,却依旧挥舞着匕首,不让敌人靠近船舷。一名锐卒举刀砍向阿石,孟贲扑过去挡住,刀砍在他的铜甲上,发出 “当” 的巨响,震得孟贲手臂发麻。

“快上船!” 船夫伸手将巴清拉上船,立刻转动船尾的机关,楼船两侧伸出六支木桨,在墨家机关的带动下快速划动,缓缓驶离岸边。巴清趴在船舷上,看着孟贲和阿石将最后几名锐卒逼退,跳上船来,阿石的脸色苍白,却还抱着那个装密卷的铜匣,紧紧护在怀里。

“主母,您没事吧?” 阿石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看到巴清右臂的伤口还在流血,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布条,想帮她包扎。巴清摇了摇头,目光望向怀清台的方向 —— 那里已化作一片火海,冲天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遮住了夕阳,连江水都被映成了红色。那座她经营了十五年的高台,曾是丹砂贸易的枢纽,是情报传递的中心,是她和矿卒们的家,如今却成了一片废墟,只剩下断壁残垣在火海中坍塌。

她仿佛看见那些熟悉的面孔:教她炼汞的王老师傅,总是笑着说 “清丫头有天赋”;为她送信的小童阿明,每次都要在怀里揣一块丹砂糖;还有那些在矿洞里劳作的僮仆,他们跟着她从蜀地到咸阳,从未有过二心…… 可现在,他们恐怕都已葬身火海。泪水顺着巴清的脸颊滑落,滴在江水里,瞬间被冲走。

“主母,李斯的追兵来了!” 船夫的呼喊将她拉回现实。巴清抬头望去,江面上驶来五艘秦军快船,船身狭长,速度极快,船头插着 “李” 字大旗,为首的正是李斯 —— 他竟然换乘快船追来了,站在船头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狰狞。

快船的速度比楼船快得多,眼看就要追上,船夫急得满头大汗,双手用力转动机关,木桨划水的速度更快了:“主母,前面是巫峡险滩!水流湍急,闯过去或许能甩掉他们!” 巫峡的险滩她知道,暗礁密布,水流汹涌,稍有不慎就会船毁人亡。

巴清突然想起怀中的《鼎嗣录》。她小心翼翼地掏出来,金丝书页在暮色中闪烁,像缀满了星星。她轻轻翻开,在最后一页的夹层里,果然藏着一张丝帛地图。地图用特制的颜料绘制,防水防火,上面画着玄鸟图腾,箭头直指巫峡深处,旁边写着一行小字:“玄鸟鸣,汞河开”。

她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玄鸟的眼睛上。丝帛突然发出红光,温暖的光芒笼罩着整个船舱,一只金色的玄鸟虚影从丝帛上飞出来,盘旋在楼船上空,翅膀展开有三尺宽,羽毛在光线下流转,像用黄金打造的一般。

玄鸟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声音穿透巫峡,传遍江面。江水里突然涌起银白色的浪涛,像无数条银蛇在游动,楼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速度瞬间提升了数倍,船底激起的浪花如银雾般翻滚,连暗礁都自动避开了船身。

而李斯的快船却像撞上了无形的墙壁,无论船夫怎么划桨,都无法前进半步,反而被浪涛推着往后退。船板上突然渗出汞珠,密密麻麻,将木材蚀出一个个小洞,江水从洞里涌进来,快船开始倾斜。“那是什么妖物!” 李斯站在船头怒吼,他看见玄鸟掠过快船时,船夫们突然倒在地上抽搐,七窍渗出银汞,和那些被汞雾毒死的锐卒一样。

楼船驶过巫峡最险的虎牙滩时,巴清回头望去,李斯的快船已被浪涛冲得老远,像一片叶子在江面上漂浮,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玄鸟虚影渐渐消散,化作点点金光融入江水,丝帛地图上的箭头开始闪烁,指向巫山十二峰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隐约能看见墨家机关城的轮廓。

她握紧《鼎嗣录》,指尖抚过封面的玄鸟纹。父亲临终前说的话在耳边响起:“清儿,我们是殷商的后裔,有守护九鼎的使命。” 那时她还不懂,如今终于明白了 —— 她的使命不是守着丹砂矿,而是找回九鼎残片,不让它们落入野心家手中。

江风吹起她的长发,巴清望着巫山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怀清台虽焚,但《鼎嗣录》已现,墨家机关城就在前方,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李斯不会善罢甘休,始皇帝也会追查九鼎的下落,而她,巴清,将以殷商后裔之名,在这场权谋漩涡中,杀出一条生路。

夜色渐深,楼船消失在巫峡深处,只留下满江的银波与远处隐约的狼嚎。怀清台的火光早已熄灭,只剩下黑漆漆的废墟在夜色中沉默,唯有那本金丝《鼎嗣录》,在船舱内散发着温润的光芒,照亮了巴清前行的路,也照亮了即将到来的风云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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