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烽燧惊夜?枯骨破土】
骊山北麓的秋夜,寒意刺骨,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松脂的清香和腐土的气息在风中交织,形成一种诡异的味道,让人感到窒息。戍卒赵平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紧紧地握住腰间的革带,仿佛这样可以给自己一些温暖。
赵平手中横握着长戟,戟刃在斑驳的月光下闪烁着寒光,时而明亮,时而暗淡。他是骊山西段烽燧的燧长,负责守卫这片区域的安全。按照规定,他今夜的巡查路线应该一直延伸到第三烽燧,但当他走到距离丽邑五里的荒冢区时,一股异样的气味突然传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这股气味很奇特,混合着朱砂、水银和陈年尸臭的味道,让人闻了之后感到一阵恶心。赵平对这种味道并不陌生,因为三年前他曾参与清理过地宫的殉葬坑,当时闻到的就是这种味道。
“燧长,风里有腥气!” 新兵李信的声音带着初上战场的青涩颤抖,这个刚从关中郡征召入伍的少年紧紧攥着手中的秦弩,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赵平没有回应,只是缓缓抽出背后的秦弩,机括轻响中,三棱镞已对准前方三十步外的土坡。按照秦代烽燧制度,戍卒夜间巡查需保持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的间距,但此刻他宁愿违背军规也要看清楚那片坟冢的异动。
月光突然穿过云层,照亮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数座封土堆正在缓缓塌陷,黑黢黢的墓口如同巨兽张开的嘴,而那些新出现的洞口里,影影绰绰的人形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爬出。腐烂的麻布碎片在夜风中飘动,露出下面青白相间的骨骼,其中一具尸体的右手还紧握着半截青铜凿,凿刃上的铜绿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是建陵工匠的坟茔!” 李信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赵平心中一沉,他当然知道这片荒冢的来历。三年前皇陵竣工时,数万名工匠被集体处决殉葬,仅在简陋的竖穴土坑墓里铺了层草席。此刻越来越多的坟冢塌陷,爬出的尸体已过百具,它们都穿着相似的麻衣,带着各式工具,组成一支沉默的尸群。
秦法严苛,擅离烽燧者立斩。但眼前的景象让赵平忘记了军令,他下意识地扳动腰间的铜铃,急促的铃声在山谷间回荡。按照规制,发现敌情应立即举火,但这些从坟墓里爬出的 “东西” 显然超出了 “敌情” 的范畴。他拽起李信冲向附近的烽燧台,这座三丈高的夯土台上,积薪三丈的柴笼与狼粪早已备好,外层蒙着防潮的麻布。
攀爬木梯时,赵平的甲片撞击声格外刺耳。他颤抖着点燃火折子,干燥的薪柴瞬间燃起熊熊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按照规定,夜火代表紧急敌情,相邻烽燧看到后会依次传报,不出半个时辰,咸阳方向就能收到警报。火光中,他注意到烽燧台夯土墙上留有细密的刻痕,那是往年工匠维修时留下的记号,此刻竟与尸群额头上的符号隐隐相似。
尸群似乎被火光惊扰,齐刷刷地转向烽燧台,动作僵硬却异常同步。赵平这才发现,这些尸体的指甲缝里都嵌着暗红色的泥土 —— 那是楚地特有的红壤,而有些尸体的脖颈处还留着明显的刀痕,切口平整,显然是当年被集体处决的痕迹。他数到第三十七具尸体时,突然意识到它们的排列方式暗藏规律,前排与后排的间距始终保持在三步左右。
“燧长!它们开始攀爬了!” 李信的哭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最前排的尸体已经走到烽燧台下方,腐朽的手掌拍打着夯土墙,发出 “噼啪” 的脆响。赵平举起秦弩扣动扳机,三棱镞精准地射入一具尸体的眼眶,但那尸体毫无反应,依旧机械地向上攀爬。箭杆上的血槽没有带出鲜血,只有黑色的黏液缓缓渗出,散发出刺鼻的汞味。
更多的尸体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它们的步伐踉跄却保持着队形。赵平在火光中恍惚看到,整个尸群的移动轨迹正在形成某种图案,只是夜色太深无法完全辨认。他握紧腰间的环首刀,刀鞘上的缠绳早已被冷汗浸透,忽然想起三年前封闭地宫羡道时,那些工匠被驱赶着进入墓道的场景,当时他们的眼神与此刻这些尸体的空洞目光重叠在一起,让他不寒而栗。
【二:雾锁荒冢?群尸夜行】
骊山卫戍校尉周青赶到时,晨雾已弥漫整个山谷,可视距离不足十步。他率领的三百锐士列成三排军阵,前排弩兵张机待发,秦弩的望山刻度对准雾中黑影;后排长戟手严阵以待,长戟的积竹柄裹着铜箍,在雾中泛着冷光;中间的甲士则手持铍矛,形成一道钢铁防线。雾气中传来令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声,偶尔夹杂着青铜工具拖拽地面的刺耳声响。
“放箭!” 周青一声令下。前排弩兵同时松手,数十支三棱镞划破雾气,精准地命中目标。但预想中的倒地场景并未出现,那些箭矢穿透尸体腐朽的躯干,却丝毫无法阻止它们的前进。有具尸体被射中咽喉,头颅几乎与躯干分离,却依旧用双手在地上爬行,手指深深抠进泥土,留下蜿蜒的痕迹,速度竟比站立行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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