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赤衣乱】
子时三刻,那深沉的夜幕仿佛一张巨大的黑幕,将丹穴矿场紧紧笼罩其中。整个矿场弥漫着一片诡异的朱砂粉尘,这些粉尘如同无数微小的幽灵,在空气中肆意飘荡,使得视线变得模糊不清。梆子声突兀地响起,那沉闷的声响如同滚滚闷雷,在矿洞口那随风舞动的招魂幡之间骤然炸开,震人心魄。
巴清紧紧地握着手中那染血的鹤嘴锄,她的指节由于过度用力而泛出苍白的颜色,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这把锄头之上。
前方摇曳的火把,投射出飘忽不定的光影,使得三百名刑徒身着的赤衣在这火光的映照下,渗出血一般的颜色,那景象宛如一件件被鲜血浸透的殓衣,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他们额间的黥字,在弥漫的汞蒸气中扭曲变形,竟神奇地化作了甲骨文的“杀”字,那透露出的刺骨杀意,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冻结。
“夫人小心!”老矿头那急切的警告声犹如一道尖锐的利箭,尚未完全落下便已直直地刺向巴清的耳际。他手中那沉重无比的铁镐,携带着凌厉至极的风声,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狠狠劈来。那风声呼啸,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怒吼,令人胆寒。
巴清反应之迅速令人惊叹,她犹如一只敏捷的猎豹,侧身以一个极其巧妙的角度敏捷地避过。就在那一瞬间,老矿头的铁镐重重地砸在了坚硬得如同钢铁般的岩壁上,刹那间迸出一串耀眼的火星,那璀璨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绽放的短暂烟火,绚烂却又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她目光凌厉地扫过老矿头的后颈,那眼神仿佛能够穿透一切迷雾。只见其黥面剥落之处,一枚青铜鼎人牲纹烙印清晰地显现出来,那烙印的纹路犹如古老的符咒,神秘而令人恐惧。这烙印的纹路与矿洞塌方时挖出的祭鼎纹样竟分毫不差,每一道线条、每一个图案都精准地重合,仿佛是出自同一模具精心打造而成,如此的巧合让人不禁心生寒意,仿佛有一股冰冷的气流从脊背缓缓升起。
“清主天下?”巴清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坚毅。这笑声仿佛是对命运的嘲弄,又似是对困境的无畏挑战。她手中的鹤嘴锄猛地横扫而出,强大的力量犹如汹涌的波涛,瞬间挑飞了暴徒的赤衣。那赤衣在空中飞舞,宛如一片燃烧的火云。
就在这时,一件物事从那暴徒的衣襟暗袋中滚落而出。定睛一看,那是一枚浸泡过汞毒的楚式箭镞,箭尾缠着的帛片虽已焦黑,但其上的痕迹仍隐约可辨。仔细观察,仍可依稀辨出李斯门客专用的“事急则焚”密函纹路。巴清心中一凛,瞬间意识到这场突如其来的暴动绝非偶然。
从历史的角度去思索,过往类似的阴谋与动乱,往往都隐藏着权力的争斗与利益的纠葛。此次暴动,想必也不例外,其背后定然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或许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权力角逐,又或许是为了争夺珍贵的资源。
矿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编钟轰鸣,那声音犹如滚滚惊雷,在狭窄的矿道中不断地回荡,震耳欲聋。这是楚国巫乐《九辩》的韵律,然而此刻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这诡异的韵律仿佛是来自地府的召唤,充满了阴森与恐怖的气息。
刑徒们的瞳孔在瞬间化作水银色,动作整齐划一地挥起手中的铁镐,那场景犹如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着,失去了自我意识,如同提线木偶般机械而恐怖。他们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只剩下躯壳在执行着某种神秘的指令。
巴清腕间的青铜铃骤然响起,清脆的铃声在这混乱不堪的场景中显得格外突兀。那铃声犹如一道希望的曙光,瞬间打破了黑暗的笼罩。铃舌瞬间击碎岩壁,露出暗藏其中的青铜簧片——正是这神秘的机关在催动着矿工血脉中的汞毒发作。
“原来用音律控蛊…”她低语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恍然大悟。这声音虽然轻微,却蕴含着坚定的决心和敏锐的洞察力。随即,她毫不犹豫地随手掷出一枚丹砂珠。珠子在炸裂的刹那,汞蒸气迅速形成一道屏障,将那诡异的音律阻隔在外。刑徒们顿时一阵摇晃,动作变得迟缓,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就像被抽去了脊梁的木偶,摇摇欲坠。
【2鼎纹现】
三更时分,深沉的夜幕宛如一块无边无际且厚重无比的黑幕,铺天盖地地笼罩着广袤的大地,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吞噬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那残月形单影只地悬于高远的天际,宛如一位孤独的守望者。下方矿火燃烧得愈发猛烈,熊熊的烈焰直冲云霄,将那残月染成了令人触目惊心的刺目赤色,宛如一颗正在淌血的眼珠,散发着令人心悸不已的诡异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悲惨故事。
巴清步伐踉跄,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每一步都充满了紧张与不安,直至后背紧紧抵在那沉重且散发着古老气息的青铜鼎前。此时,那些暴徒们已然陷入了疯狂的状态,他们手中的铁镐不顾一切地疯狂击打在坚硬的岩壁上,每一次猛烈至极的撞击,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