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又一次启动了穿越...
穿越者青林的靴底还沾着实验室里凝固的液态氮冰晶,视网膜上未褪的数据流突然被刺目的红光撕裂。
当他踉跄着扶住膝盖时,鼻腔里灌满了呛人的硝烟与腐烂水草的气息,耳畔是芦苇秆断裂的噼啪声,还有某种沉重的喘息,像破旧风箱在拉动。
“咳咳……”他猛咳着抬头,视线穿过摇曳的青黄芦苇,看见不远处倒伏的身影。
那人穿着缀着铜钉的皮甲,暗红的血浸透了右肩,在枯黄的草叶上洇出蜿蜒的痕迹。
更远处,火光正沿着风势舔舐着芦苇荡的边缘,浓烟滚滚,将秋日的天空染成浑浊的橙红色。
“快搜!李将军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粗犷的呼喊声穿透烟幕,伴随着马蹄踏碎积水的声响。
青林的心脏骤然收紧——李成梁?追杀?这些词汇像错乱的拼图,突然在他脑海里拼出一个惊人的名字。
他匍匐着靠近那道身影,看清了对方凌乱的发辫和沾着血污的脸庞。
尽管疲惫与伤痛让这张脸显得有些模糊,但那双紧闭的眼睛周围深刻的轮廓,却与历史教科书中那张坚毅的画像惊人地重合。
爱新觉罗·努尔哈赤。
青林的呼吸停滞了。
他来自2242年,一个用基因序列就能追溯家族渊源的时代,此刻却跪在四百年前的芦苇荡里,与清王朝的奠基者近在咫尺。
更让他脊背发凉的是记忆里那段模糊的野史——传说努尔哈赤年轻时曾被李成梁追杀,绝境中得一黄狗相救,这才留下性命。
难道……就是现在?
他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本该别着量子定位仪,此刻却只有粗糙的麻布触感。
穿越发生得毫无征兆,他甚至没来得及检查随身携带的装备。远处的火光越来越近,灼热的气浪已经能燎到皮肤,芦苇叶在高温下卷曲焦黑,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这边!火快烧过来了,仔细查!”
追兵的脚步声更近了。青林看着昏迷的努尔哈赤,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历史的悬崖边。如果此刻努尔哈赤死于这场火攻,那么整个东北亚的历史都将改写,他所熟知的那个世界,包括他自己的存在,都可能烟消云散。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犬吠声从芦苇深处传来。青林循声望去,看见一只瘦骨嶙峋的黄狗正从水洼那边跑来,湿漉漉的毛发粘成一绺绺,尾巴紧张地夹在两腿之间,却笔直地朝着努尔哈赤的方向冲来。
“去!”青林下意识想驱赶,却见黄狗径直扑到努尔哈赤身边,用鼻子拱了拱他的脸颊。见对方毫无反应,它突然转身跳进旁边的积水潭,将全身浸得透湿,然后猛地窜回火场中心,在努尔哈赤周围的干草上打滚。
水珠四溅,火星被扑得滋滋作响。青林这才明白它要做什么——用自己的身体为昏迷的人筑起一道湿冷的屏障。
火舌已经舔到了十米开外的芦苇丛,噼啪声变成了呼啸。青林能感觉到皮肤灼痛,浓烟呛得他几乎窒息。他看见黄狗又一次跳进积水,这次它的动作明显迟缓了,湿漉漉的皮毛在高温下蒸腾起白雾,像披了一层轻纱。
“这边有动静!”一个追兵的声音突然在左前方响起。
青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片茂密的蒲草,足够遮住两个人。他咬咬牙,蹲下身想把努尔哈赤拖过去,却发现对方虽然昏迷,肌肉却保持着紧绷的状态,沉重得像块铁。
黄狗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突然朝着追兵的方向狂吠起来,声音嘶哑却带着决绝。它故意在干燥的芦苇丛里跑动,带起一串火星,成功将那几个士兵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在那儿!追!”
脚步声渐渐远去。青林趁机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将努尔哈赤拖进蒲草丛。刚藏好身形,就看见火墙已经推进到刚才的位置,那些被黄狗带起火星的芦苇此刻正熊熊燃烧,形成一道隔绝追兵的火障。
而那只黄狗,正一瘸一拐地走回火场中心。它的后腿不知何时被烧伤了,每走一步都在草叶上留下带血的脚印。它再次跳进积水潭,这次却没能立刻站起来,在水里挣扎了几下才勉强爬上岸,拖着湿透的身体,蹒跚着回到努尔哈赤刚才躺卧的位置——那里现在只剩一片焦黑。
它茫然地嗅着焦土,喉咙里发出呜咽声,像是在寻找什么。当它终于意识到目标已经不在,突然转向蒲草丛的方向,对着青林藏身的位置轻轻叫了两声,像是在确认安全。
就在这时,一道更凶猛的火浪顺着风势卷了过来,瞬间吞噬了那片区域。青林眼睁睁看着黄狗被火焰包围,它没有逃跑,只是蜷缩成一团,发出最后一声短促的哀鸣,然后便被浓烟吞没。
“不——”青林捂住嘴,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来自一个宠物能被克隆、机械狗能模拟所有情感的时代,却从未见过如此纯粹的忠诚。这只四百年前的黄狗,用最原始的方式,诠释了生命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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