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哪儿?”
穿越者青林嗓子干得冒火,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发飘。
“还能是哪儿?克鲁伦河边上的夏营地呗。”汉子往地上扔了块烤得黑乎乎的肉,油星子溅起来,“昨儿个在山脚下捡着你,怀里还揣着这怪玩意儿。”
青林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心差点跳出来——那是他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已经摔裂了,但还亮着,正显示着他没关的蒙古帝国疆域图。
“现在是……哪年?”青林赶紧把手机往屁股底下藏,手指都在抖。
“哪年?”汉子咧嘴笑,露出两排黄牙,“大汗刚在斡难河开了库里台,登了大位的第二年呗。”
斡难河?库里台?登大位?
青林脑子里“嗡”地一响,像是有群野马在狂奔。
这不是成吉思汗死后,窝阔台继位的那年吗?他居然穿到了蒙古帝国第二代大汗的地盘上?
没等他理清头绪,帐篷帘又被掀开,冷风裹着雪粒灌进来。外头站着个中等个头的汉子,穿着件灰鼠皮袍,脸膛黝黑,眼睛亮得像狼崽,虽然没穿啥特别花哨的衣裳,但往那儿一站,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收了声。
“孛儿只斤·窝阔台?”青林脱口而出,这名字他在历史纪录片里听了不下十遍。
那汉子挑了挑眉,没直接答,反而弯腰捡起青林藏在屁股底下的手机。他捏着那冰凉的玩意儿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突然用生硬的汉话说:“这方块子是啥?还会发光。”
青林这才后知后觉地怕了——在中世纪的蒙古草原上掏出个智能手机,怕不是要被当成妖物给烧了。他赶紧瞎编:“这……这是我们那边的打火石,用特殊法子做的。”
窝阔台没接话,把手机扔回给他,眼神扫过他身上的冲锋衣:“你不是草原上的人,也不是南边的宋人。从哪儿来?”
“我……”青林脑子飞速转着,总不能说自己是八百年后的人,“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商人,路上遇到劫匪,摔下了山。”
“商人?”窝阔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股精明,“哪有商人穿你这样的衣裳?连个货囊都没有。”
旁边的铁塔汉子拔刀就想上来,被窝阔台摆手拦住了。他蹲下来,盯着青林的眼睛:“不管你从哪儿来,既然没死,就留下干活。我们蒙古人不养闲人,想活命,就得拿起弯刀或鞭子。”
青林赶紧点头,心里却在打鼓。他一个连杀鸡都怕的理科生,哪会用弯刀?难不成真要去跟蒙古骑兵学骑马射箭?
接下来的日子,青林算是见识了啥叫“蒙古式生存”。他被分到了牧群里,跟着个叫巴图的老牧民学放 sheep(他到现在也分不清蒙古的绵羊和山羊有啥区别)。每天天不亮就得爬起来,跟着羊群往水草丰茂的地方挪,晚上还得提防野狼偷袭,累得倒头就睡,连想家的功夫都没有。
巴图是个话不多但心细的人,看青林连马都骑不稳,就把最温顺的那匹母马分给了他。“大汗说了,你这人看着手无缚鸡之力,但眼神亮,说不定有点用处。”巴图一边给马刷毛一边说,“别小看我们大汗,他可比你想的精明多了。”
青林没接话,心里却犯嘀咕。他以前看历史书,总说窝阔台是个“守成之君”,不如成吉思汗能打,也不如忽必烈会搞汉化,好像就是个中规中矩的继承者。可这几天远远瞅着窝阔台处理事务,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就说昨天吧,两个千户因为牧场边界吵到了窝阔台面前,一个说对方的羊群啃了自己的冬草,一个说对方故意把马群赶到自己的水源地。换了别的首领,说不定直接各打五十大板,可窝阔台没这么干。
他先是让两个千户把自己的牧户头人叫来,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去年冬天雪下得最大的时候,你们谁借过谁的草料?”
其中个千户脸一红,嘟囔着说对方去年借过自己三车干草。窝阔台就笑了:“既然去年能借草,今年就不能让让牧场?草原就这么大,把邻居逼急了,明年谁给你挡狼群?”
几句话就把事儿解了,俩千户互相给对方递了碗马奶酒,啥矛盾都没了。青林当时就站在帐篷外头,看着窝阔台处理完这事,又转身去看工匠们新造的投石机,一边看一边跟工匠说:“这玩意儿扔石头太费力气,能不能改成用牛拉的?让它扔得再远些。”
那时候青林就觉得,这人不像史书里写的那么简单。他不光懂怎么调和部落矛盾,还琢磨着改进武器,这心思可深着呢。
真正让青林对窝阔台刮目相看的,是那次处理粮食危机。
入秋的时候,草原上闹了场蝗灾,南边农耕区的粮食还没运过来,不少部落都快断粮了。有几个万户建议把俘虏的宋人杀一半,省点粮食,还有人说干脆趁冬天去抢金朝的边境城郭。
窝阔台没急着拍板,反而让人把青林叫到了大帐里。这是青林第一次近距离跟他说话,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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