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穿越时空睁开眼,看见天特别蓝,云跟棉花似的飘着,旁边还站着个戴黑帽子的老外,正举着根铁管子往木架子上安。
“你是从哪冒出来的?”老外的口音挺怪,手里的锤子差点掉青林脸上。
青林这才看清,他跟前摆着个奇怪的东西——俩大铁轮子,中间架着块木板,前面安着根能转的铁管子,管子上头还绑着个布包。
“这是啥?”青林坐起来,后脑勺还在疼。他记得自己明明在博物馆修那台老自行车,不知咋的就摔这儿了。身上的工装裤沾了不少泥,口袋里的小收音机还在滋滋响,就是没信号。
“我的‘奔跑机’。”老外挺得意,用袖子擦了擦轮子上的锈,“不用马拉,自己就能跑。”他跨上木板,脚在地上蹬了两下,那东西还真往前挪了挪,就是看着特费劲,俩轮子摇摇晃晃的,跟要散架似的。
青林突然瞅见老外工具箱上的铜牌,刻着“1817”。他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二百年前吗?再看看那铁架子,越看越眼熟,这不就是爷爷讲过的最早的自行车?听说就是德国人发明的。
“你叫啥?”青林问。
“卡尔·德莱斯。”老外一边调整铁管子一边说,“本来想给它装俩翅膀,后来发现轮子更靠谱。”他指了指远处的莱茵河,“顺着河边的路能跑到科隆,比走路快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青林就赖在德莱斯的小作坊里了。说是作坊,其实就是个堆满铁片子的棚子,墙角的风箱一拉,铁匠炉就“呼呼”冒火苗,把铁烧得通红。德莱斯每天的活儿,就是跟这些铁片子较劲。
他给青林看最早的图纸,画在发黄的羊皮纸上,上面的轮子还是木头的,边缘包着铁皮,说是怕磨坏。“刚开始只有一个轮子,”德莱斯挠挠头,“骑上去跟踩高跷似的,摔得我浑身是伤。”他胳膊上确实有块月牙形的疤,看着就挺疼。
青林发现,这“奔跑机”看着简单,里头的门道可不少。
轮子不是随便找块木头就能做的。德莱斯会先在木头上钻好孔,再把细铁条穿进去,这样轮子转起来更稳,还能减轻重量。他算过,铁条的粗细必须正好,太细了容易断,太粗了又沉得蹬不动。有回他试了根粗铁条,结果骑到半路轮子弯了,差点掉进河里。
中间的木板也有讲究。得用干透的橡木,两头削得微微上翘,人坐上去重心正好在中间。德莱斯用铅垂线吊了好几天,才找准这个角度。“就跟鸟儿站树枝似的,”他比划着,“偏一点就掉下来。”
最让青林觉得厉害的是那根铁管子做的车把。能左右转,还能固定住。德莱斯在管子底下装了个铁疙瘩,转的时候会“咔哒”响,转到一定角度就卡住,这样拐弯的时候不至于转太大劲摔了。“这是从马车上学的,”他挺得意,“但比马车灵便多了。”
有天傍晚,德莱斯推着“奔跑机”去镇上试骑。青林跟在后面跑,看着他踩着木板往前挪,脚一下下蹬着地,跟划船似的。镇上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有个卖面包的大妈直嚷嚷:“这玩意儿能跑过马?我才不信!”
德莱斯没说话,使劲蹬了几下,还真把一群孩子甩在了后面。就是在下坡的时候出了点岔子,车把没稳住,“哐当”一声撞在石头上,他结结实实摔在草堆里,铁管子都弯了。
“得装个能刹车的东西。”德莱斯从草堆里爬出来,拍着身上的土说。他盯着轮子看了半天,突然跑去铁匠炉那敲了块铁片,用铁链子拴在车把上,“这样一拉,铁片就蹭轮子,能慢下来。”
青林看着那简陋的刹车,突然想起博物馆里的老自行车,可不是就有这么个铁片子?原来最早的刹车是这么来的。
德莱斯不光自己琢磨,还爱跟人打听。有回他听说附近有个钟表匠,就跑去看人家怎么装齿轮。回来后蹲在地上画了半天,对青林说:“要是能让脚蹬子直接带动轮子转,不用往地上踩,是不是更快?”他在图纸上画了两个咬合的圆,“就像这样,一个动,另一个也跟着动。”
青林心里一动——这不是链条和齿轮的原理吗?没想到二百年前就有人想到了。
试了十几次,德莱斯终于做了个带齿轮的模型。小齿轮装在脚蹬子上,大齿轮装在轮子上,用皮带套着。踩起来确实不用蹬地了,但皮带总打滑,尤其是下雨天,根本使不上劲。“得找个不容易滑的东西,”他盯着皮带皱眉头,“也许用铁链子行?”
这天晚上,作坊的灯亮到后半夜。青林趴在旁边的草堆上打盹,听见“叮叮当当”的敲打声,还有德莱斯时不时的欢呼。等他醒过来,看见地上摆着个新的轮子,边缘有一圈铁牙,像梳子似的。
“你看!”德莱斯举着个小齿轮,往轮子上一扣,正好卡进铁牙里,“这样就滑不了了!”他转了转小齿轮,大轮子跟着慢悠悠地转起来,一点都不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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