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青崖 第28章 旧地藏踪，阵起渊惊

暗河浅滩的醒苔亮得灼眼，将三人的影子投在石壁上，忽明忽暗。楚河将楚渊平放于苔丛中，指尖按在他眉心的冰夷族徽上——淡蓝灵力刚探入，就被一股黑气弹回，楚渊喉间溢出一声闷哼，胸口的金色根须竟又胀粗了半分。

“魔气已渗进心脉。”苏清和蹲下身，将融合灵核的灵玉贴在楚渊心口，暖黄光芒漫开，根须上的黑纹却只淡了一瞬便又浓重起来，“金色根须是母株主根，归墟主用魔主核心养了三百年，寻常生息力镇不住。”

苏砚的灵体飘在楚渊身侧，青袍边角泛着微光，他指尖点向根须与皮肉相接处：“这根须缠着牵魂丝，与归墟主心神相连，他在远程催魔气。要拔根须，得先断牵魂丝。”

“怎么断？”楚河急问，冰剑在掌心转了个圈，剑刃映出浅滩外飘来的蚀骨花瓣——根须正顺着暗河往这边追，花瓣上的黑纹越来越密，显然归墟主离得不远了。

苏砚的灵体转向暗河上游，目光落在远处一道被根须半掩的石缝上：“去‘蕴灵旧地’。那里有婉婉留下的‘断丝镜’，是当年她为防牵魂丝失控铸的，能照破邪线。”

蕴灵旧地？苏清和摸出秘录，书页自动翻到标记着“残墟”的一页，地图上石缝的位置，正与苏砚指的方向重合。她想起娘的手记里提过“归墟有蕴灵族旧址，遭烈火堂焚毁后沉于暗河底”，心头一动：“旧地在暗河底？”

“是。”苏砚点头，灵体化作一道青光往石缝飘，“那石缝是旧地的通气口，我引你们走密道。”

两人扶起楚渊，一人架一边往石缝走。苏砚的灵体在前方开路，青光所过之处，根须纷纷缩回，露出条仅容两人并行的窄道。石缝里潮湿得很，壁上嵌着早已熄灭的蕴灵灯，灯座上刻着蕴灵族的花纹——与苏清和族徽上的纹样如出一辙。

“是这里了。”苏清和摸了摸灯座，指尖触到一处凹陷，按下去时，石缝深处传来“咔啦”的机关响，壁上裂开道暗门，门内透出淡绿的光。

门后是条石阶路，往下延伸至暗河底。石阶上长着层薄绿的苔，正是蕴灵族特有的“护心苔”，踩上去时，脚心传来暖意，楚渊的闷哼声轻了些，脸色也缓过来几分。

“护心苔能缓魔气。”苏砚的灵体在前方停住，青光照亮前方一座半塌的石殿——殿顶破了个大洞，暗河水从洞顶渗下来，在地面积成个小水潭，潭中央立着块半人高的铜镜，镜面蒙着层灰，却隐约能照出人影。

“那就是断丝镜！”苏清和快步冲过去，伸手要擦镜面的灰，指尖刚触到镜沿，潭水突然泛起涟漪，无数根须从潭底钻出来，缠向镜面——竟是归墟主设的陷阱！

“小心！”楚河冰剑劈出，寒气撞在根须上，结成层薄冰，却被根须上的黑纹瞬间融开。归墟主的笑声从潭底传来，苍老而阴狠：“我就知道你们会来取断丝镜！这镜早被我换了，是‘引魔镜’，专引魔气入体！”

镜面突然亮了，映出的不再是人影，而是沉渊棺里真苏砚的身影——他胸口的金色根须正往肉里钻，魔主的核心珠子贴在他眉心，黑雾顺着珠子往他七窍里渗，眼看就要彻底附身！

“爹！”苏清和心头一紧，手一抖，灵玉从掌心滑落，砸在镜面上。

“嗡——”

灵玉与镜面相撞的瞬间，镜面突然裂开，碎成无数片。碎片里飘出道淡红的光，在空中凝成面巴掌大的小镜，镜沿刻着婉婉的名字——竟是真的断丝镜！原来归墟主换镜时，没发现断丝镜能化碎藏于假镜中。

断丝镜悬在半空，镜面转了个圈，对准楚渊胸口的根须。镜光落在牵魂丝上时，红线突然“嘶”地冒起白烟，像被火烧似的往回缩，根须上的黑纹瞬间淡了大半。

“不可能！”潭底传来归墟主的怒吼，根须猛地往回收，却被断丝镜的光钉在原地，“婉婉那贱人，竟留了这手！”

苏清和趁机抓起断丝镜，按在根须上。镜光骤然变亮，牵魂丝“啪”地断成两截，断口处冒出黑烟，化作归墟主扭曲的脸影：“我不会放过你们！锁魔渊的‘万魔阵’快成了，等魔主出世，你们都得做祭品！”

脸影消散时，楚渊胸口的金色根须失去了牵引，竟自己往外退了半寸，黑纹彻底褪了，只留下个细小的血洞。楚河赶紧用冰夷族的疗伤粉敷上，楚渊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锁魔渊……万魔阵……”

“你醒了！”楚河又惊又喜，扶着他坐起身。

楚渊喘了口气，抓着楚河的手道：“归墟主……在锁魔渊布了阵，用母株主根做阵眼，魔主核心做引……阵成时，归墟所有魔气都会聚去，魔主就能借苏砚前辈的身体彻底醒过来……”

话音未落，石殿突然剧烈晃动，洞顶的碎石“哗哗”往下掉，暗河的水往殿里灌，护心苔的绿光弱了下去——是万魔阵启动了，连暗河底的旧地都受了震。

苏砚的灵体飘到殿门口，青光里带着急意：“快走！旧地要塌了！断丝镜能破阵眼，我们去锁魔渊！”

三人刚冲上石阶，就见石缝外的根须疯了似的往这边涌，织成道密网封死了出路。根须顶端的蚀骨花全开了，红雾弥漫在石缝里，甜腻的香气呛得人头晕——归墟主竟想把他们困死在旧地。

“用断丝镜！”苏清和举起小镜，镜光扫过根须网，红线纷纷断裂，根须失去支撑，塌成一堆枯柴。她刚要往外冲，却见根须堆里爬出个青袍人，正是归墟主，他手里握着根比之前粗三倍的金色根须，根须顶端缠着颗黑珠，珠上爬满了魔纹。

“你们走不了了！”归墟主抬手将黑珠往地上一砸，珠碎的瞬间，石缝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吼——魔主的残魂竟脱离了沉渊棺，化作道黑影往这边冲，黑影里隐约能看见苏砚的脸，显然已半附身成功。

“清和，带楚河走！”苏砚的灵体突然挡在三人面前，青光暴涨，与黑影撞在一起。两道身影在空中翻滚，苏砚的灵体渐渐变淡，却死死拽着黑影，“我缠住他，你们去破阵眼！阵眼在锁魔渊中央的‘镇魔台’，用断丝镜照主根！”

黑影嘶吼着往苏砚灵体里钻，苏砚闷哼一声，灵体上裂开道缝，却仍不肯松手：“快！”

楚河拽着苏清和往外冲，楚渊跟在身后，手里攥着块冰夷族的碎玉——那是楚河塞给他的护身玉。根须堆外，暗河的水已涨了半腰，蚀骨花瓣漂得密密麻麻，锁魔渊的方向传来“咚、咚”的闷响，像是有巨物在撞地。

“阵眼快成了！”楚渊指着远处黑雾最浓的地方，那里隐约有根通天的金色根须，根须顶端顶着个黑球，正是魔主核心的碎片聚成的，“那就是主根！”

苏清和举起断丝镜，镜光往主根照去，却被黑雾挡了回来——归墟主在主根外布了层魔气障。她急得攥紧镜柄，灵玉突然发烫，与断丝镜贴在一起，暖黄与淡红的光交织着炸开，穿透黑雾照在主根上！

主根上的牵魂丝瞬间断了，根须剧烈晃动，顶端的黑球“啪”地裂开，魔主的嘶吼变成惨叫。归墟主踉跄着后退，胸口的衣襟裂开，露出里面缠着的牵魂丝——丝的另一端，竟连在他自己的心上！

“我的阵……”归墟主目眦欲裂，猛地往主根扑去，想重新接牵魂丝，“魔主不能败！我等了三百年！”

就在这时，苏砚的灵体拖着黑影从暗河上空坠下，灵体已淡得几乎看不见，却仍咬着牙将黑影往主根按：“清和！用灵玉砸主根！我引魔魂入根，同归于尽！”

“爹！”苏清和泪涌上来，却不敢犹豫，将灵玉往主根掷去。暖黄的光撞上主根，根须瞬间枯萎，黑球里的魔魂被青光拽着往根里钻，与根须缠在一起，发出凄厉的惨叫。

归墟主扑到主根旁时，根须突然炸开，黑血溅了他满身。他看着枯萎的主根，又看了看渐渐消散的魔魂，突然疯笑起来：“同归于尽？你们也别想活！”

他猛地往自己心口一抓，竟将连着牵魂丝的心掏了出来——那心是颗黑红色的珠子，正是用魔主残魂和自己精血炼的“养魔心”！珠子落地时，锁魔渊突然剧烈坍塌，碎石像暴雨似的往下砸，暗河的水往坍塌处涌，形成个巨大的漩涡。

“快退！”楚河拽着苏清和往后跑，楚渊跟在后面，却被一块坠落的巨石砸中腿，踉跄着倒在地上。

“楚叔！”楚河回头去拉，漩涡的吸力却突然变大，三人被拽得往前滑。苏清和回头看时，只见归墟主的身体被漩涡卷走，那颗养魔心在空中炸开，黑红色的光漫开，竟将坍塌的碎石都融成了黑水——

而黑水中央，飘着半块青绿色的玉，玉上刻着蕴灵族的族徽，边缘沾着点淡红的血，像是婉婉的灵玉碎片。

苏清和伸手去抓，指尖刚触到玉，漩涡突然猛地一吸，将三人往深处拽。她死死攥着玉，余光瞥见坍塌处的黑雾里，一道青袍身影一闪而过——是真苏砚！他胸口的根须已消失，眼神清明，正往漩涡外飘，却被黑水缠住了脚，动弹不得。

“爹！”

她喊出声时，身体已被漩涡吞没，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最后一瞬，她攥着的灵玉碎片突然亮了，与掌心的灵玉合在一起，暖黄的光里，隐约映出一张陌生的脸——

那脸藏在黑雾里，只露出双金色的眼，正盯着她，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

（结尾悬念：真苏砚能否脱困？苏清和等人被漩涡卷向何处？黑雾里金色眼的陌生存在是谁？灵玉合璧后为何映出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