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新译 第95章 赤壁之战后的天下格局演变

汉纪五十八

公元209年

春季，三月，曹操大军抵达谯县。

此时，孙权率军围攻合肥，但是一直打不下来。他打算亲自率领轻骑突击敌阵，长史张纮进谏说：“兵器是凶器，战争是危险的事。如今您依仗旺盛的士气，轻视强大的敌人，三军将士都会为您担心。即便能斩杀敌将、拔取敌旗，在战场上威震一时，这也是偏将的职责，而非主将该做的事。希望您抑制孟贲、夏育那样的匹夫之勇，心怀称霸天下的大计。”孙权这才作罢。合肥被围攻，曹操便派将军张喜领兵解围，但援军却是迟迟不到。这时，扬州别驾、楚国人蒋济秘密向刺史提了个建议：我们可以伪造张喜的书信，说是四万步兵、骑兵已经到了雩娄，并派主簿去迎接张喜。他派三批使者携带书信通知城中守将，其中一批成功入城，另外两批被孙权的军队俘获。孙权截获使者后，就真的以为援军已经到了，就立即烧毁营垒退走了。

秋季七月，曹操率领水军从涡水进入淮河，再经肥水出兵，最后驻扎在合肥，同时开垦芍陂屯田。

冬季十月，荆州发生地震。

十二月，曹操大军返回谯县。

这时，庐江人陈兰、梅成占据了灊县、六县犯上作乱，曹操派荡寇将军张辽前去征讨，成功斩杀了二人；随后又命张辽与乐进、李典等率七千余人驻守合肥。

周瑜在南郡进攻曹仁，打了一年多，双方伤亡惨重，曹仁最终弃城而逃。随后，孙权便任命周瑜为南郡太守，驻守江陵；程普为江夏太守，治所设在沙羡；吕范为彭泽太守；吕蒙为寻阳县令。接着，刘备上表举荐孙权为代理车骑将军，兼任徐州牧。恰逢刘琦去世，孙权便让刘备兼任荆州牧，周瑜将长江南岸的土地分给刘备。刘备在油口扎营，并将其改名为公安。孙权把妹妹孙尚香嫁给刘备，以此来拉拢他。孙权的这位妹妹才智敏捷、性格刚猛，很有兄长们的风范，身边一百多位侍俾手里都拿着刀剑，站在两旁担任护卫，刘备每次进入内室，心里都感到异常畏惧。

此时，曹操暗中派九江人蒋干去劝说周瑜。蒋干的辩才在江淮一带可以说是首屈一指，他穿着布衣、戴着葛巾，以私人身份前来拜访周瑜。周瑜出门迎接，一见面就说：“子翼辛苦了，你长途爬涉来到我这儿，是为曹操当说客的吗？”接着请蒋干进入军营，带着他巡视军营，参观仓库、军资、武器装备，之后又回来设宴，让他看自己的侍从服饰和珍玩之物。周瑜对蒋干说：“大丈夫为人处世，遇到懂自己的君主，对外讲君臣之间的道义，对内处的像家人一样，言听计从，祸福与共，即使苏秦、张仪重生，又怎能动摇我的志向呢？”蒋干只是笑笑，始终没有开口劝说。他回去后便将此事告诉了曹操，还说周瑜气度宽宏、志向高远，不是言辞能离间的。

丞相掾和洽对曹操说：“天下的人，才能与品德各有不同，不能用单一的标准来衡量。过于俭朴的人，用来自律可以，但以此去要求他人，可能会错失人才。如今朝廷上下议论纷纷，官员若穿新衣、乘好车，就被认为是不清廉；若是衣着不整、衣衫破旧，就会被视为廉洁。以至于士大夫们故意弄脏衣服，把好的车马服饰都藏起来；有的朝廷大官还自己带饭上班。确立教化、观察风俗，要讲究中庸之道，这样才能持久。如今推崇极端难行的做法来约束不同的人，勉强这么做，肯定会使人疲惫不堪。古代的大教化，重在通人情而已。凡是偏激怪异的行为，往往是作假的。”曹操认为他说得很对。

公元210年

春季，曹操下令说： “孟公绰担任晋国赵氏、魏氏的家臣，才能绰绰有余，但不能胜任滕、薛这样小国的大夫。如果一定要任用廉洁之士才肯委以官职，那么齐桓公又怎能称霸天下！各位要辅佐我明察举荐出身低微的贤能之人，只要有才能就举荐，我要任用他们！”

二月乙巳朔日，出了现日食。

冬季，曹操下令在邺城建造铜爵台。

十二月己亥日，曹操下令说： “我起初被推举为孝廉时，自认为本不是隐居山林的知名人士，担心被世人看作平庸愚钝之人，于是想好好处理政务、推行教化来树立名誉。所以在济南任职时，铲除残暴、革除弊端，公正地选拔人才，因此被当地豪强忌恨，怕招致家族灾祸，便称病回到乡里。当时年纪还轻，就在谯县以东五十里的地方修建精舍，打算秋夏读书，冬春打猎，作二十年的规划，等天下太平后再出来做官。然而未能如愿，被朝廷征召为典军校尉，心里便又想为国家讨贼立功，让墓碑上题写‘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这是我当时的志向。后来遭遇董卓之乱，我兴起义兵。之后兼任兖州刺史，击败并收降黄巾军三十多万人；又征讨袁术，使其困窘而死；击败袁绍，并斩杀他的两个儿子；再平定刘表，于是统一天下。我身为宰相，作为臣子的尊贵已到了极点，这已经超过我原本的期望了。假使国家没有我，不知会有多少人称帝，多少人称王！或许有人见我势力强盛，又生性不信天命，恐怕会胡乱猜测，说我有篡位的野心，我每每想到这些就耿耿于怀，所以向诸位陈述这些话，都是肺腑之言。然而要我就此放弃所统领的军队，把权力交还给朝廷，回到武平侯的封国，实在是不行。为什么呢？实在是怕自己一旦离开军队就会被人谋害，既为子孙考虑，又因我若失败则国家将面临危亡，因此不能追求虚名而身处实祸之中！然而我同时受封四个县，食邑三万户，有什么德行能担当呢！如今江湖尚未安定，我不能让位；至于封邑，却可以辞让。现在上交阳夏、柘、苦三县，食邑两万户，只保留武平一万户食邑，姑且以此减少他人的诽谤议论，减轻对我的指责！”

刘表的旧部大多归附了刘备，刘备认为周瑜所给的土地太少，不足以容纳部众，便亲自到京口拜见孙权，请求都督荆州事务。 周瑜向孙权上疏说：“刘备有枭雄的资质，又有关羽、张飞这样熊虎般的猛将，必定不会长久屈居人下被人任用。我认为最好的计策是把刘备迁到吴郡安置，为他大修宫室，并给他送去美女和珍玩器物，以满足他的耳目之娱；再把关羽、张飞二人分开，安置在不同地方，同时让像我这样的人能挟制他们一同作战，这样天下大事就可安定。如今要是轻率地割让土地来资助他，让这三人聚在边境，恐怕就像蛟龙得到**，终究不是池中之物了。”吕范也劝孙权留下刘备。但孙权顾虑曹操在北方，正需要广揽英雄，所以没有听从这个建议。刘备回到公安后，过了很久才听说此事，就感叹道：“天下的智谋之士，所见大略相同。当时诸葛亮劝我不要去，他的意思也是担心这一点。我当时正处于危急之中，不得不去，这确实是危险的路途，险些就没有逃出周瑜的手心！”

周瑜到京口拜见孙权说： “如今曹操刚刚战败，正担心内部的隐患，无法与将军您连续作战。请允许我和奋威将军一同进军，攻取蜀地并吞并张鲁，然后留奋威将军固守蜀地，与马超结成外援。我回来后与将军您据守襄阳，逼迫曹操，这样就可以谋取北方了。”孙权同意了这个计划。奋威将军指的是孙坚的侄子、时任奋威将军兼丹杨太守的孙瑜。周瑜返回江陵准备行装，不幸的是在途中身染重病，弥留之际给孙权写信说：“人的寿命长短都是由上天决定的，我死不足惜，只是遗憾心中微小的志向尚未实现，以后不能再听从您的教诲了。如今曹操在北方虎视眈眈，边境战事未停；刘备寄居我国，犹如在身边养了一头猛虎。天下大事，不知结局如何，这正是朝臣们废寝忘食、主公您操心忧虑的时候。鲁肃忠诚刚烈，遇事严谨，能够代替我的职位。倘若我的建议值得采纳，我也就死而无憾了！”写完信后，周瑜就在巴丘去世了。孙权听闻后悲痛不已，悲伤的说：“公瑾有辅佐帝王的才能，如今英年早逝，我还能依靠谁呢！”随后，他便亲自到芜湖去迎接周瑜的灵柩。周瑜有一女两子，孙权为长子孙登娶了周瑜的女儿；任命周瑜的儿子周循为骑都尉，并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周胤为兴业都尉，并将宗室之女嫁给他。当初，周瑜与孙策是好友，吴太夫人又让孙权以兄长之礼对待周瑜。当时孙权的职位是将军，各位将领和宾客对他的礼仪还比较简略，唯独周瑜率先恭敬侍奉，对他行臣子的礼节。程普自恃年长，多次欺辱周瑜，周瑜能放下身段谦卑的对待他，始终不与他计较。后来程普被周瑜的德行折服并亲近周瑜，对人说：“与周公瑾交往，就像饮用醇厚的美酒，不知不觉就沉醉了。”

周瑜死后，孙权便任命鲁肃为奋武校尉，代替周瑜统领东吴兵马，同时让程普兼任南郡太守。这时，鲁肃劝孙权把荆州借给刘备，与他共同抵御曹操，孙权听从了他的建议。于是将豫章郡分出番阳郡，长沙郡分出汉昌郡；又让程普兼任江夏太守，鲁肃为汉昌太守，率军驻守陆口。

起初，孙权对吕蒙说：“你如今身居要职，掌管事务，不能不学习。” 吕蒙以军中事务繁多而推辞。孙权说：“我难道想让你研究儒家经典成为博士吗？只是让你广泛阅读，了解历史罢了。你说事务多，还能比得上我吗？我经常读书，自认为大有裨益。”吕蒙于是开始奋发学习。等到鲁肃经过寻阳时，与吕蒙讨论议事，十分惊讶地说：“你如今的才干谋略，不再是当年吴地的阿蒙了！”吕蒙说：“士别三日，就应当用新眼光看待，兄长你认清事物怎么这么晚呢！”鲁肃于是去拜见吕蒙的母亲，与吕蒙结为好友后告辞。刘备让从事庞统担任耒阳县令，庞统在任时不理县务，最后被罢免了官职。鲁肃给刘备写信说：“庞士元绝非治理百里小县的人才，让他担任治中、别驾之类的职务，才能让他施展千里马的才能！”诸葛亮也这么说。刘备便召见庞统，与他进行了一次深入的交谈，刘备直接就被惊呆了，于是便任命庞统为治中从事，对他的亲近信任仅次于诸葛亮，与诸葛亮一同担任军师中郎将。

当初，苍梧人士燮担任交趾太守。 交州刺史朱符被夷人乱贼杀死，州郡顿时就陷入了混乱，士燮上表举荐弟弟士壹兼任合浦太守，士?兼任九真太守，士武兼任南海太守。士燮为人宽厚，中原士人有好多都去投奔他。他在交州称雄，与朝廷相隔万里，威望尊贵无人能及，出入时仪仗护卫十分盛大，震慑降服了周边的蛮族。朝廷派南阳人张津为交州刺史。张津喜好鬼神之事，常戴红帕头巾，弹琴烧香，阅读道家书籍，还说这种做法可以辅助教化百姓，后被部将区景杀死。刘表派零陵人赖恭代替张津担任刺史。此时苍梧太守史璜去世，刘表又派吴巨接替史璜的职位。朝廷赐给士燮玺书，任命他为绥南中郎将，管理七郡事务，仍兼任交趾太守。后来吴巨与赖恭关系破裂，吴巨举兵驱逐赖恭，赖恭逃回零陵。随后，孙权任命番阳太守、临淮人步骘为交州刺史，士燮率兄弟恭敬地听从调遣。吴巨表面归附而内心违抗，步骘便将他诱杀，声威大震。孙权加封士燮为左将军，士燮送儿子到吴国做人质。从此岭南地区开始归属于孙权了。

公元211年

春季，正月，朝廷任命曹操的世子曹丕为五官中郎将，并让他设置官属，作为丞相的副手。

三月，曹操派司隶校尉钟繇征讨张鲁，同时命令征西护军夏侯渊等人率兵从河东出发，与钟繇会师。 仓曹属高柔进谏说：“大军西征，韩遂、马超定会怀疑是要袭击自己，必定会互相煽动叛乱。应该先招抚三辅地区，三辅地区一旦平定，汉中只需传布檄文就能平定。”但是曹操没有听从这个建议。关中各位将领看到曹军西征，果然起了疑心，马超、韩遂、侯选、程银、杨秋、李堪、张横、梁兴、成宜、马玩等十部一同反叛，兵力多达十万，驻守在潼关。曹操派安西将军曹仁督率诸将抵御，下令坚守营垒不与敌军交战。又命令五官中郎将曹丕留守邺城，让奋武将军程昱参与曹丕的军事谋划，门下督广陵人徐宣任左护军，留下来统领各军，乐安人国渊任居府长史，总管留守事务。

秋季七月，曹操亲自率军攻击马超等人。 议事的人大多说：“关西兵擅长使用长矛，若是不挑选一些精锐士兵作为前锋，恐怕难以抵挡。”曹操说：“战争的主动权在我手上，不在敌人手上。敌人虽然擅长使用长矛，我将让他们无法刺出，各位就看好吧。”

八月份的时候，曹操带兵到了潼关，和马超他们各自在潼关两边安营扎寨对峙。曹操明面上紧紧牵制着马超他们，暗地里却派徐晃、朱灵带着四千步兵和骑兵，偷偷渡过浦阪津，在黄河西边安营扎寨占好地盘。

闰八月，曹操准备从潼关北渡黄河。先让士兵们渡河，他自己则是带着一百多个精锐士兵留在黄河南岸断后。结果马超带着一万多步兵和骑兵突然发起了进攻，箭像雨点一样射过来。当时曹操还稳稳坐在折叠椅上没动，许褚见状就赶紧扶着曹操上船。划船的船工被乱飞的箭射死了，许褚就左手举起马鞍帮曹操挡箭，右手拼命划船。校尉丁斐放出一群牛马，敌军一看有东西抢，都乱哄哄去抢牛马了，曹操这才趁机渡过黄河。过了黄河后，曹操又从蒲阪渡过西河，沿着黄河边修了一条甬道往南进军。马超他们只好退到渭口防守。曹操就故意设了很多疑兵迷惑他们，同时悄悄用船把士兵运到渭水，并搭起了浮桥，趁夜里派兵在渭水南边安营扎寨。马超他们半夜跑来偷袭曹营，结果中了曹操设下的埋伏，被打得大败而逃。

马超他们退守在渭南，派人找曹操求和，说愿意割让黄河以西的地盘作为条件，但是曹操没答应。到了九月，曹操带着大军全部渡过了渭水。马超他们好几次来挑战，曹操就是不应战。马超他们没办法，又坚持请求割地，还说愿意送人质给曹操。贾诩跟曹操说可以先假装答应，曹操问下一步怎么办，贾诩说：“想办法离间他们就行了。”曹操一下子就明白了。

后来韩遂提出要和曹操见面聊聊，曹操以前和韩遂认识，两人就骑着马并排边走边聊了好久。但全程都没提打仗的事，只说以前在京城的那些老事儿，两人还有说有笑的。当时好多当地的老百姓都跑来看热闹，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曹操还笑着跟大伙说：“你们都想看看曹公长啥样？我跟普通人也没啥区别，又没四只眼睛两张嘴，就是脑子转得快点儿罢了！”

等曹操和韩遂聊完分开，马超他们就问韩遂：“曹操都跟你说了啥？”韩遂说：“也没说啥特别的事儿。”马超他们心里就开始怀疑韩遂了。后来曹操又给韩遂写了封信，故意在信上涂涂改改，看着就像是韩遂自己改过的一样，这下马超他们就更加怀疑韩遂和曹操在私下有勾结了。

最后曹操和马超他们约定了决战的日子。开战的时候，曹操先派轻装部队上去挑战，双方打得难解难分，打了好长时间后，曹操再派出精锐的虎骑部队夹击，最后把马超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还杀了成宜、李堪这些大将。最后韩遂和马超只能逃到凉州，杨秋则是逃到安定去了。

打完仗后，手下将领们都特别好奇，就问曹操：“最开始的时候，马超他们守着潼关，渭水北边防守很松懈，您为啥不直接从河东打到冯翊，反而在潼关和他们耗了那么久，最后才北渡黄河呢？”

曹操解释说：“要是咱们当时直接去河东，马超他们肯定得分兵守住各个渡口，那样咱们根本没法顺利渡过西河。所以我故意带着大军猛攻潼关，马超他们就会把全部兵力都调到南边守卫潼关了，西河那边自然就没人管了，这样徐晃和朱灵才能轻松拿下西河。等我带着大军北渡黄河的时候，马超他们不敢来抢西河，就是因为徐晃、朱灵已经在那边站稳脚跟了。我用车辆和栅栏连成防线，一路往南推进，这么做既能保证咱们的防线坚固，又能让马超他们觉得咱们害怕了，不敢主动进攻。过了渭水之后，我就让士兵们把营垒修得结结实实，不管马超他们怎么挑衅，我就是不出战，就是想让他们放松警惕，变得骄傲轻敌。结果马超他们连营垒都不认真修，一门心思只想割地求和。我顺着他们的意思答应，就是为了稳住他们，让他们放下防备，同时悄悄养精蓄锐。等时机一到便突然出击，那就是‘迅雷不及掩耳’，一下子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打仗这事儿，本来就不能死脑筋，得随机应变。”

还有件事儿，最开始关中各路将领不断带兵来增援马超的时候，曹操每次听说都特别高兴。将领们又不明白了，就问他为啥。曹操说：“关中地盘那么大，要是这些人各自守着险要地方，咱们去攻打，没个一两年根本打不下来。现在他们全都凑到一块儿了，虽然人数多，但谁也不服谁，又没有个真正能管事的主帅，咱们一下子就能把他们全收拾了，这样反而更容易建功，我能不高兴嘛！”

冬天十月，曹操从长安出发，向北攻打逃到安定的杨秋，把安定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杨秋没办法，只能献城投降。曹操也没为难他，还恢复了他的爵位，让他留在当地安抚老百姓。

到了十二月，曹操从安定返回，留下夏侯渊驻守长安，又任命议郎张既当京兆尹。张既到任后，积极安顿那些流亡在外的百姓，重新建设县城，老百姓都特别拥护他。马超、韩遂造反的时候，弘农、冯翊的很多县城都跟着响应，但只有河东的老百姓一直忠心耿耿，没有跟着叛乱。曹操和马超在渭水对峙的时候，军队吃的粮食全靠河东供应。等打败马超后，河东剩下的粮食还有二十多万斛。曹操对此也是特别感激，就给河东太守杜畿涨工资，把他的俸禄提到了中二千石。

扶风人法正给刘璋当军议校尉，但刘璋不重用他，从同一个州来益州的外地人也看不起他，法正整天过得很憋屈，觉得自己一身本事没处使。益州别驾张松和法正关系特别好，张松觉得自己才华出众，可要是跟着刘璋干，根本成不了大事，经常背地里唉声叹气的。

这时，张松就劝刘璋和刘备搞好关系，刘璋问：“派谁去当使者合适呢？”张松马上就推荐了法正。法正一开始也是假意推辞了一番，最后装作没办法才去了。回来后，法正跟张松说刘备特别有本事，两人就偷偷合计着，想把刘备弄来当益州之主。

正好赶上曹操派钟繇带兵前往汉中，刘璋一听吓得不行。张松瞅准机会，就赶紧劝刘璋说：“曹操的军队那可是天下无敌，要是他借着张鲁的地盘来打咱们益州，谁能扛得住？刘备和您是亲戚，又和曹操是死对头，还特别会打仗。要是让他去打张鲁，肯定能赢。张鲁一败，咱们益州的实力就增强了，就算曹操来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了。现在咱们益州的将领庞羲、李异这些人，仗着有点功劳就骄横得不行，说不定哪天就造反了。要是不找刘备帮忙，外面的敌人打进来，里面的百姓再跟着造反，咱们肯定得完蛋！”刘璋觉得有道理，就派法正带了四千人去迎接刘备。

刘璋的主簿黄权看到这局面，就赶紧劝他说：“刘备名气大，打仗又厉害。要是把他当做普通下属，他肯定不满意；要是把他当贵宾，可一个地盘容不下两个老大啊！刘备要是稳如泰山，您可就危险得像叠起来的鸡蛋一样了。不如咱们先守住益州，等局势稳定再说。”可惜刘璋根本不听，还把黄权打发到广汉当县长去了。从事王累更绝，把自己倒吊在城门上劝刘璋，可刘璋还是不听。

法正到了荆州，就偷偷给刘备出主意：“凭您的本事，再看看刘璋这人又软弱；张松在益州当官，能在里面接应咱们。这时候去拿下益州，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刘备对此却是有点犹豫。庞统也劝刘备：“荆州现在又穷又乱，人才和物资都快没了，东边有孙权，北边有曹操，在这儿干不成大事。益州不一样，有上百万人口，土地肥沃，物资丰富，要是能占了益州，复兴汉室的大业才有希望！”

刘备说：“我和曹操对着干，他严厉我就宽厚，他残暴我就仁慈，他狡诈我就老实，做事和他反着来才能成功。现在要是为了点好处就失信于天下，以后可怎么办？”庞统说：“现在是乱世，不能只用一种规矩来打天下。吞并弱小势力，夺取混乱地盘，用不那么正当的手段抢过来，再好好治理，这本来就是古人认可的做法。等拿下益州，给刘璋一块好地方安顿他，怎么能算失信呢？要是不拿，早晚也会被别人占了。”刘备觉得有道理，就留下诸葛亮、关羽镇守荆州，让赵云兼任留营司马，自己带着几万步兵进了益州。孙权听说刘备往西去了，就派船来接妹妹孙夫人，孙夫人想把刘备儿子刘禅带回东吴，还好张飞和赵云带兵在江上拦住，才把刘禅救了回来。

刘璋下令益州各地好好招待刘备，刘备一进入益州境内，受到的礼遇就跟回到自己地盘似的。刘璋前前后后送给刘备的财物，价值高达上亿。刘备到巴郡的时候，巴郡太守严颜一边捶着胸口一边叹气说：“这可不就是‘一个人待在荒山里，却放出老虎来保护自己吗’，简直太荒唐了！”

之后，刘备从江州向北出发，沿着垫江水一直走到涪县。刘璋带着三万多步兵和骑兵，出行的车辆、帐篷布置得特别华丽，也赶到涪县和刘备见面。张松让法正告诉刘备，让他趁着见面的机会直接把刘璋抓起来。刘备说：“这种事不能这么着急！”庞统也劝刘备：“现在趁此机会把刘璋抓住，您都不用大动干戈，就能轻松拿下益州。”但刘备还是觉得不行，并说：“刚到人家的地盘，还没在这儿树立起威望和信誉，不能这么干。”

两人见面的时候，刘璋就推举刘备当大司马，还兼任司隶校尉；刘备也投桃报李，推举刘璋当镇西大将军，兼任益州牧。双方的将士们来来往往，一起欢宴喝酒，热热闹闹地持续了一百多天。刘璋还给刘备增派了不少兵力，又给了他很多物资，让他去攻打张鲁，还让刘备统领白水军。这下刘备的军队扩充到了三万多人，战马、车辆、铠甲，还有各种兵器物资都特别充足，刘备总算是阔气起来了。

刘璋跟刘备喝完酒、分完兵后，就回成都了，刘备则带着人马往北到了葭萌。可刘备到了葭萌之后，并没有马上发兵去攻打张鲁，而是在当地广施恩惠，忙着收买人心。

曹操巩固北方，在邺城开凿玄武池训练水军，为南征做准备。孙权联合刘备抗曹，周瑜于赤壁大胜后病逝，鲁肃继任，维持孙刘联盟。刘备趁机取荆州四郡，势力逐渐增强。

曹操西征关中，马超、韩遂等关中联军抵御，爆发潼关之战。曹操用离间计破联军，马超败走凉州，关中平定。同年，刘备应刘璋之邀入蜀，借机图谋益州。曹、孙、刘三方角力，天下三分之势逐渐明朗。

历史，不仅是对过去的记录，更是一面映照现实的明镜，让我们得以在审视历史的过程中，汲取为人处世的智慧、感悟王朝的兴衰，探寻社会发展与人性本质的深层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