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这辈子这辈子也没有个爱好,人家有喜欢唱歌的,喜欢跳舞的,自己做衣服打扮自己的,翠花都没兴趣。平日里裁剪衣服打毛线,也是为了挣钱补贴家用,不是她愿意去做的。
就是喝茶打牌看电视她也不上瘾,有也行没有也行。
要说她愿意做什么,她最愿意做的事情就是和嫂子淑红拉呱说家常,蛐蛐身边的八卦故事。
每每听到谁家的姑嫂婆媳斗法,谁家的男人女人打架,谁家的儿女不孝顺,她都要掬一把同情泪,发表一番义正言辞的评论。
可轮到自家姑子出了这样的事,翠花心里却有深深的无力感,连跟淑红蛐蛐的心情都没有了。
光荣这是忍辱负重了一辈子,过得实在艰难,男人不仅不出息,还动手打人,真是让人气愤。
更让她生气的是,光荣把日子过成这样,竟然还怕丢人,不跟家里兄弟说。
这也是光景和光明的不对,光荣的日子过得不好,这几个兄弟竟然不管不问,这半辈子都过去了,孩子都大了,才把这事捅出来。
好在孩子大了,光荣自己也想开了,要离婚就离吧,什么年代了都,离婚又咋样,不是什么稀罕古怪事。
光景光明兄弟几个凑在小卖部里商量事,光荣这事得娘家兄弟出面主持。她男人不行,还有郝家兄弟呢。
“得趁热打铁。”光景把烟蒂在鞋底摁灭,“章建国今天松了口,咱就得赶紧把手续办了,等他那几个兄弟闻着味过来,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
光明应和:“大哥说得对,章家那几个可不是善茬,当年二姐嫁过去的时候就没少挑事,现在知道建国要离婚,还不得闹翻天?”
光芒和永红也点点头,趁着章家兄弟姊妹没反应过来,这事得速战速决。
这事确实得趁热打铁,那股劲一过去,光荣自己就开始犯嘀咕了。
“离婚离婚,说得倒是轻巧,真离了,我一个人怎么过?你们虽说大了,可万一有个急事,我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同顺一听就急了,“娘!”
他猛地一拍桌子,搪瓷缸子在桌面上蹦了蹦,溅出几滴茶水。“你又想啥呢?舅舅们为你的事奔波出力,你想拖后腿?太伤人了!”
同顺的嗓门又急又响,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你跟他吵了一辈子,从年轻吵到头发都白了,他什么时候为你着想过?你还对他有什么幻想?”
光荣见儿子急眼了,缩了缩脖子,“我就是这么说说,我也发愁以后怎么过......”
同顺紧皱眉头,打断娘的叨叨:“说说也不行,这样的话不能让舅舅们听到,他们在前面冲锋陷阵,你在后面扯后腿。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他们这是犯着因果在帮你,你倒好!”
同顺从小没跟她这样说过硬话,光荣的眼圈瞬间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砸在膝盖上洇出小湿痕。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我……”她话没说完,又被同顺打断。
“你就是太心软!”同顺声音放低了些,却依旧带着力度,“一人过怎么了?总比天天看他脸色,受他气强!你年轻时候也是个能干的,凭自己的手怎么就不能活?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我和甜甜想想,我们难道愿意看着你一辈子委屈?”
同顺耐心劝说着,他能理解娘的反复,几十年的老思想,哪能一下子就变过来。
正说着,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女人尖利的叫嚷。
同顺赶紧起身往门口走,刚到门口,就见大姑、二叔、三叔气势汹汹地往家来了,章建梅手里还挎着个布袋子,脸上满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同顺明白,这是爸爸把章家的人也叫来了。
你郝光荣叫郝家兄弟来拉偏架,我就不能叫章家兄弟姊妹来拉帮吗?
同顺看着章家一群人,脑壳子开始疼。
爹娘打架,他成了夹在中间两头受气的,不仅受气,还要当裁判。
“光荣呢?让她滚出来!”章建军唾沫星子直往同顺脸上喷,“你爹身体不好,常年咳嗽喘不上气,腰也不能干重活,离了婚他喝西北风去?你这是要把你爹往死路上逼啊!”
章建梅往门框上一靠,双手抱在胸前,阴阳怪气地开口:“郝光荣真是没良心,跟我弟过了二十多年,现在孩子大了他也残了,就想甩了他?她要是敢离婚,就是败坏门风!”
章建民也跟着帮腔,眼睛滴溜溜地往院里扫:“就是!我哥离了她活不了,她离了我哥还能活,凭什么要离婚?依我看,这婚就不能离,我哥还得跟光荣过,她得管我哥的吃喝,管我哥的病,这是她当媳妇的本分!”
“本分?”光荣气得脸都红了,指着章建民的鼻子骂,“你们也不看看章建国这些年对我做了什么!好吃懒做,还动不动就发脾气打人,我受的委屈还少吗?
章建国从章家姐弟一来,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扫阴霾,脸上没了往日的暴躁,反而带着几分嬉皮笑脸的无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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