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故事 第26章 少男少女的心事真难猜

张媒婆这几天在张家和戚家之间跑了好几趟，把定亲、结亲安排地明明白白。眼看着就要进入正式程序了，戚家突然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不，是两个！

首先扔出炸弹的是戚家艳红。

张媒婆早就觉得这个不做声不言语的淑红像个不安分的，俗话说的好，臭屁不响，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说亲相看的过程中她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问她什么话都是嗯呢嗯呢。谁知走到定亲这一步了，她又突然说不愿意。

光哭不言语，问了半天，好不容易问出来：没看上大勇。

戚老汉和家良娘恨死了，这死闺女，早干啥去了，临近定亲了又弄这出，这可怎么办。本来就有愧于张家，这样一来怎么跟张家开口？

先跟张媒婆讨个主意。

张媒婆心里一咯噔，这是心里有事。

张媒婆拿出抽丝剥茧的架势来，跟淑红深谈一通，挖出更大的事来，淑红不光是没看上大勇，她是看上二勇了！

天老爷！

从一开始相看，四个大人就把事说得明白，大勇配姐姐淑红，二勇配妹妹艳红，两对男女从一开始就组合好了，看也是这样看的，接触也是这样接触的，一直好好的，最后还是出了这种幺蛾子。

张媒婆准备深挖原因。

“淑红啊，你跟婶子说，你是觉得大勇哪里不够好？是身高不够还是长相不行？”

张媒婆认定事情的原因不在大勇身上，无论是身高个头还是容貌性格，大勇都是无处可挑的。

果然，淑红哼唧半天，说不出大勇哪里不好。

“婶子，我我我，觉得大勇也很好。”

“那你觉得二勇哪里比大勇好？”

“二勇，他更好。”

张媒婆心想，比大勇好的多了去，不能都是你的。

“二勇可以做上门女婿，大勇不行，是这样吧？你是想留在家里是吧？”

张媒婆其实早就看明白了这两个女孩的小九九。

淑红没有说话，点点头。

“可人家二勇说的是艳红，配的是艳红啊，都相看过，定下的事，由不得你再挑选。”

淑红不愿意：“为啥要艳红留下不让我留下，爹娘说了，谁能找个上门女婿，谁就留下。”

张媒婆：“你凭什么认为二勇就愿意找你，不找艳红？”

淑红：“你不问问他你怎么知道？”

张媒婆上下打量淑红，不明白她为啥有这个自信。淑红个头比艳红高一些，皮肤也比艳红白，但艳红看人的眼里有一股活泼泼的光，淑红却从来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在张媒婆看来，艳红更灵活大方，像是个有主意的。

二勇当时看艳红的眼神也尽是满意，不知淑红为啥这么自信，难不成她这几天和二勇有了新情况？

不行，得去问问。

作为一个称职的媒人，孩子们提出要求，张媒婆必须得落实到位。这是对每个孩子的负责。

没办法，烈日炎炎下，张媒婆得再跑一趟张家庄。

“我去给你问问二勇，看看他怎么说，如果他愿意跟你谈，或者愿意再想想，我就再给你争取，如果他一口咬定不换艳红，咱这事就全当没有，行不？”

淑红点头。

张媒婆又跟戚老汉和家良娘说清楚淑红的想法。

戚老汉拍着大腿：“这事办的，不地道！”气得想揍淑红，被家良娘死命拉住了。

张媒婆又叮嘱三人：“这件事你们谁也不能往外说，尤其不能告诉艳红，等我回来复信再说。”

张媒婆走在戚家庄和张家庄中间的林荫路上，十分感慨，感谢勤劳的先人们，种了这么多树，要不然来来回回这几趟，非得给她晒得脱层皮！

二勇听到这消息哭笑不得，他竟不知道，淑红对他还有这份心思。

张媒婆赶紧说：“淑红不是看上你了，也不是看不上大勇，她是想留在家里，不想嫁出去，大勇不能做上门女婿，你能做，所以才说要跟你谈！”

二勇：“你跟戚家说，我张二勇和戚艳红心意相通，从来没有考虑过其他人，只想快点结婚过日子。”

张媒婆得到肯定回答，终于高高兴兴回去复命。

戚老汉和家良娘等在家里，心里无限惶恐。

“二勇说了，他从一开始看的就是艳红，他也很满意，没有由头再换成姐姐，这件事全当没有，不要再提了。”

淑红听到二勇的回话，面如死灰，她不明白，她哪里比不上艳红，又瘦又小的妹妹，到底比她赢在哪里。

可事实就是这样，她这临门一脚，没有翻出一点点浪花，就被压下去了。

戚老汉听到二勇的回复，心里很满意，这个女婿心里是个有数的，不惹事，有主意，往后也能撑起门庭来。

家良娘看着淑红这个傻闺女，还在落泪，一副不甘心的模样，不禁心里发苦。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事压住，就像二勇说的，不要再提。不能让家里第五个人知道，一旦知道了，对淑红一点好处也没有。

淑红的事情还没弄利索呢，家良又来找麻烦了。

家良跟爹娘说：“我还不想定亲，不想结婚。”

戚老汉和家良娘一听这话，差点从炕上掉下来。

“胡扯扯啥？！你为什么不想结婚？相看都看了，翠兰多好的闺女，你有啥不满意的？”戚老汉简直要暴起了。

淑红闹脾气，他找媒人说和说和就行了，那个孩子从小就没个主意，一会向东一会向西，高兴也是她，不高兴也是她。她娘哄哄她也就过去了。

可这唯一的儿子不一样，家良从小就是家里孩子独一份，不仅是因为唯一的儿子，他倒没有把自己当做娇娇，家里人也没把他当做娇娇，而是当做撑门楣的男子汉培养的，对他的要求比姐妹都严格。

家良才分高，成绩好，上到高中毕业，一心想考大学，今年第一次参加高考却落榜了，在家闷头哭读，立誓明年继续考。

家里的木匠活他是看不到眼里的，一心只读圣贤书，立誓要做学问，做公家人。

戚老汉就这一个儿子，家里又不愁吃穿，寻思孩子愿意考学就让他考吧，但营生有家里人帮着，婚姻大事却不能再拖下去了。

好不容易打听到张家翠兰长得好，寻思先成家，有了家庭，也就有立业的责任心了，上次相看，家良娘对翠兰很是满意，家良也没说不愿意的话，大人们就觉得这事成了。

没想到临近定亲了，这人又说不想结婚。

戚老汉一脑门子汗，定亲，定亲，这可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