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弑神剑 第288章 暗流涌动·名动内门

萧无涯一招制敌，干脆利落地将赵坤击落擂台，煞影剑归鞘时那一声轻微的“咔哒”声，仿佛并非敲在剑鞘上，而是敲在了整个演武广场所有围观弟子的心头上，将之前的喧嚣与质疑瞬间冻结。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后，巨大的哗然声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开来！声浪几乎要掀翻广场上空的云气！

“看……看清了吗？刚才怎么回事？赵师兄的剑怎么就掉了？”

“没……没看清！我就看到影子一闪！”

“他就出了一剑？就一招？赵坤可是练气六层巅峰啊！还拿着上品灵器！”

“这……这真是练气六层能做到的？那是什么身法？什么剑术？”

“太快了！太准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惊叹声、质疑声、难以置信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混乱而热烈的声浪。所有人的目光，无论先前是鄙夷、好奇还是漠不关心，此刻都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死死钉在那个神色平静、正缓缓走下擂台的青衫少年身上。目光中有震惊，有骇然，有对绝对实力的敬畏，有对未知手段的忌惮，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看到某种非人存在的恐惧。

先前那些信誓旦旦嘲讽他倚仗煞气、根基不稳、不堪一击的言论，此刻被这铁一般的事实击得粉碎，显得如此可笑而苍白。方才那一剑，快、准、狠到了极致，更可怕的是其中蕴含的那种对战斗时机、对手破绽、自身力量无与伦比的精准把控与冷静到极致的计算，这绝非单纯依靠凶戾之气或运气就能做到的！这是需要经过无数次生死搏杀般的锤炼，将战斗本能融入骨髓，才能产生的效果！

紫阳峰弟子区域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与呐喊，与有荣焉的情绪感染了每一个人。林风更是激动得脸色涨红，用力地挥舞着拳头，比自己获胜还要兴奋百倍，连日来因赵家挑衅而积压的郁气一扫而空。而其他各峰弟子，尤其是那些原本摩拳擦掌、自以为能轻松拿捏萧无涯，甚至暗中将其视为垫脚石的真传弟子们，此刻脸色都变得无比凝重，眼神闪烁，看向萧无涯背影的目光彻底变了，充满了审视、评估以及深深的忌惮。这家伙，根本不是他们预想中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新人，而是一头骤然展露獠牙的凶兽！

擂台之上，赵坤被裁判长老以灵力禁锢，那当众失剑、继而心态崩溃失控哭嚎的丑态，更是将赵家的脸面和他自己的尊严碾碎了一地。他语无伦次地嘶喊着“不公平”、“耍诈”、“他肯定用了煞气妖法”，然而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众目睽睽之下，这些苍白的辩解只引来更多的鄙夷、嗤笑和幸灾乐祸的目光。最终，他被两名面色铁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赵家旁系弟子慌忙架了下去，背影狼狈不堪，如同丧家之犬。

萧无涯对身后这场由他亲手制造的闹剧恍若未闻，仿佛只是随手拍飞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他径直回到紫阳峰的区域，周遭同门投来的目光充满了热切与敬佩。

“无涯，干得漂亮！太解气了！”林风兴奋地迎上来，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萧无涯微微点头，脸上并无多少胜利的喜悦，眼神依旧清澈冷静，低声道：“只是赢了一场而已。赵坤实力虚浮，心性不堪，并非强敌。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他的目光已然越过欢呼的人群，扫向其他几座正在激烈比试的擂台，眼神锐利如鹰，瞳孔深处《剑心通明》的微光闪烁，已经在冷静地分析和评估接下来可能遇到的潜在对手的实力、特点与弱点。这份远超年龄的冷静与专注，让一旁原本兴奋的林风也稍稍收敛了情绪，暗自佩服的同时，也更加安心。

然而，他们此刻并不知道，这场看似干净利落、彰显实力的胜利，却如同投入看似平静湖面的巨石，在阳光照射不到的湖水深处，激起了层层汹涌的暗流，牵动了无数敏感的神经。

演武广场边缘，一座视野极佳、专门为长老和贵宾设立的观礼台上。几位气息渊深、身着代表各峰权势长老服饰的人正端坐于此，品着灵茶，看似悠闲地观看着场中比试。其中一位面色红润、总是带着三分笑意，但眼神深处却偶尔掠过一丝不易察觉阴鸷的长老，正是主管此次大比部分抽签与赛程安排的**戒律堂副长老，吴谦**。他与青州赵家素来交往密切，私底下没少收受赵家进贡的灵石与资源，可谓利益攸关。

此刻，吴谦长老脸上的惯常笑容显得有些僵硬，他端着灵茶的手指微微用力，上好的青瓷杯壁甚至发出了细微的“咯吱”声，指节因用力而有些发白。他远远看着被如同死狗般架下去的赵坤，又瞥了一眼台下神色平静、正与林风低声交谈的萧无涯，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阴霾与恼怒。

“好个萧无涯……果然有些邪门诡异。”他心中暗忖，一股无名火起，“赵坤这小子虽不成器，纨绔心性，但家学渊源，金风破浪剑诀也已苦练多年，颇有几分火候，再加上金鳞剑之利，竟连一招都接不下？败得如此干脆彻底？那最后一剑……快得连老夫都险些没捕捉清楚轨迹，其发力方式与灵力属性，似乎并非纯粹紫阳剑诀的路子，隐隐透着一股冰冷的穿透力……难道真如坤儿失控时嘶喊的那样，他动用了那诡异的煞气？只是此子掌控力惊人，将煞气收敛凝练到了极致，完美融入剑招之中，瞒过了场上绝大多数人，包括……那位裁判？”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心中对萧无涯的忌惮与不喜又加深了几分。此子不除，或说不加以压制，将来必是心腹大患，也会严重影响他与赵家的“合作”。他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对身后侍立的一名心腹弟子使了个极其隐晦的眼色，嘴唇微动，传音入密。那弟子心领神会，微微点头，悄无声息地退入身后熙攘的人群之中，如同水滴融入大海。

广场另一侧，专门划出的世家观礼区域，赵家此次前来观战的几位主事人，脸色更是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为首的赵家三长老赵嵩（赵坤的叔祖），脸色铁青，拳头在袖中攥得咯咯作响，额角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跳，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废物！蠢货！真是丢尽了我赵家的脸面！”赵嵩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冰寒刺骨，让身旁几名赵家子弟噤若寒蝉。输掉一场比赛尚且可以归咎于技不如人，但输得如此难看，如此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最后心态崩溃、当众失态哭嚎，这简直是把赵家积攒多年的颜面放在地上反复践踏！可以想象，今日之后，赵家必将成为整个蜀山内门的笑柄！

“三长老息怒，”旁边一名面相精瘦、眼神闪烁的赵家执事连忙压低声音劝道，他是赵嵩的心腹谋士，“坤少爷毕竟年轻，自幼顺风顺水，骤逢如此打击，心神失守也是难免。当务之急，是如何挽回颜面，以及……应对那个萧无涯。此子进步速度实在太快，简直匪夷所思！而且观其出手，狠辣决绝，丝毫不留余地，心性坚韧冷酷，若任其成长下去，必成我赵家心腹大患！”

“哼，不过侥幸赢了一场，真以为我赵家奈何不了他一个毫无根基的小杂种？”赵嵩眼神怨毒如蛇，死死盯着远处的萧无涯，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坤儿败了也好，正好让宗门里那些骑墙派看看，这小子是个多么不识抬举、心狠手辣的祸害！吴谦长老那边……”

“已经派人去接触了。”精瘦执事声音更低，几乎微不可闻，“下一轮的抽签和对阵安排，吴长老那边会尽力‘协助’，给他找一个‘合适’的对手。就算不能直接废了他，也要最大限度消耗他的实力，逼他露出更多底牌，甚至……找到机会，让他当众出个大丑，方能稍解我赵家之恨！”

赵嵩阴冷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台下紫阳峰区域，忽然又道：“他那个叫林风的朋友，似乎与他关系匪浅，形影不离？找个不起眼的机会，‘关照’一下，或许能乱他心神，让他方寸大乱。”

精瘦执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狠辣：“明白！属下会安排妥当，保证干净利落，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萧无涯一招败敌，尤其是以如此震撼的方式击败背景深厚的赵坤，这个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演武场每一个角落，也不可避免地传到了高台之上那些真正掌控蜀山权柄的大人物耳中。

居中而坐的掌门玄胤真人，依旧神色平和，古井无波，只是目光在台下萧无涯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微微颔首，侧身对身旁的紫阳真人淡然笑道：“紫阳师弟，你这弟子，倒是每次露面，都能给人带来不小的‘惊喜’。这份对战机的捕捉能力、对自身力量妙到毫巅的掌控，以及那远超常人的冷静心态，已颇具一代剑修风范，看来你这段时间没少在他身上下功夫打磨。”

紫阳真人抚须微笑，眼中虽有欣慰与自豪，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谦逊道：“掌门师兄过誉了。无涯这孩子，确有些许天赋，道心也算坚定，更难得的是肯吃苦，于剑道一途颇有悟性。只是……年轻气盛，性子还需多多磨砺，方成大器。”他看得比台下大多数人都要深远，萧无涯那一剑固然精彩绝伦，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但其过程中那种近乎本能的、高效到冷酷的战斗风格，隐隐透着一股唯有经历过真正生死搏杀、在血火中淬炼过才有的狠辣与决断，这绝非寻常宗门内的切磋较量所能培养出来的。这让他不禁又想起了青牛村那个血火交织的夜晚，想起了清虚老道临终前的托付，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块巨石。

一旁的玉衡真人闻言，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他性情刚直，对某些事情尤为敏感，沉声道：“精准狠辣，果决勇毅，于修士而言确是优点。但过刚易折，慧极必伤。尤其是他体内那……那股凶戾之气，若心性修为与功德积累跟不上力量的增长，只怕如小儿舞重锤，终非正道之福，恐堕魔障。”他对萧无涯始终抱有深深的警惕，那份如同定时炸弹般的煞气，就像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难以完全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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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之中，那些真正有实力、目标是争夺前十甚至前五的核心弟子们，也纷纷将萧无涯的名字从“需要注意”的名单提升到了“需要重点研究应对”的级别。

一个背负着门板般宽阔巨剑、气息如同山岳般沉稳厚重的青年，缓缓睁开了微闭的双目，眼中闪过一丝感兴趣的光芒：“哦？有点意思。看来这次大比，不会像往年那般无聊了。”他是天枢峰的真传大师兄，以力量着称。

“身法诡异如鬼魅，出剑果断似雷霆，是个难缠的角色。”另一位身着水蓝色衣裙、气质清冷如冰莲的女子微微颔首，暗自评估着萧无涯的特点，她是瑶光峰的天才弟子，精擅水系法术与剑术。

当然，也有人对此嗤之以鼻，抱臂冷笑：“哼，投机取巧罢了！不过是仗着身法快，打了赵坤那废物一个措手不及！遇上真正实力碾压、根基扎实的师兄师姐，看他那套还能不能耍得起来！”这是对自身实力极度自信者。

萧无涯盘膝坐在紫阳峰休息区，闭目调息，努力恢复着刚才那一战虽然短暂、却极度凝聚心神、消耗颇大的灵觉与心力。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然成为这场内门大比风暴的焦点中心，无数或明或暗、或欣赏或嫉妒或怨恨的目光正从四面八方聚焦在他身上，更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由嫉妒、利益与仇恨交织而成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动，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撒开。

林风守在他身边，脸上的兴奋与激动渐渐褪去，转而露出一丝隐忧。他心思细腻，敏锐地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变得复杂了许多，其中似乎夹杂着一些冰冷刺骨、不怀好意的窥探，这让他心中警铃微作。

“无涯，”林风凑近一些，压低声音道，“你刚才赢得太漂亮，也太……干脆了。恐怕已经引起很多人注意了，包括一些不希望你好的人。接下来几轮，只怕会更加艰难，要更加小心才是。”

萧无涯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如同雨后的寒潭，他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从我决定参加大比、争夺那秘境资格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条路绝不会平坦。任何风雨，任何挑战，我自一剑斩之。”

他的声音不大，却蕴含着强大的自信与决心。然而，他此刻还未完全意识到，有些即将到来的风雨，并非源于擂台之上的光明正大的较量，而是隐藏在欢呼与掌声之下，源于那些见不得光的阴影与卑劣的算计。

暗流已然涌动，漩涡正在形成。这内门大比，对于萧无涯而言，才刚刚拉开真正险恶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