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弑神剑 第138章 好友劝收敛

执法长老离去后，小屋内的空气依旧残留着冰冷的威压与令人窒息的气氛。萧无涯独自站在原地，良久未动，手中紧紧攥着那瓶冰凉刺骨的镇煞丹，仿佛握着一条冰冷的毒蛇，既是救命的稻草，也是无言的警告。

“力无正邪，惟心所驭。然心若失舵，力必覆舟…”

长老的话语，字字千钧，反复在他脑海中回荡，每一次回响，都让他对自身处境的认识更加清醒，也更加沉重。宗门能容他，是因他尚有价值，且看似可控。一旦他被煞气彻底吞噬，或被认为可能带来巨大风险，那么等待他的，绝不会是包容。

而今日后山之事，无疑已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煞气爆发虽在偏僻处，但既然能惊动执法长老，难保不会有其他有心人也察觉到异常。

就在他心绪纷乱、伤势隐隐作痛之际，门外再次响起了急促却熟悉的脚步声。

“无涯兄！无涯兄！你没事吧？我听说你…”林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话音未落，人已直接推门闯了进来。

当他看到屋内一片狼藉，萧无涯衣衫破碎，满身血污和狰狞伤口，脸色苍白如纸时，后面的话瞬间噎在了喉咙里，瞳孔骤缩。

“我的天！你怎么伤成这样？！”林风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萧无涯，语气又急又怒，“是不是赵虎那帮杂碎又找你麻烦了？！妈的，小爷我去废了他们！”

“不是…”萧无涯虚弱地摇摇头，借着林风的搀扶，缓缓坐到榻上，“是后山…遇到了魔化的妖兽…”

他简略地将遭遇三头黑风豹围攻的事情说了一遍，依旧隐去了最后煞气爆发反杀的情节，只说是侥幸找到机会重创一头，才惊走兽群，艰难脱身。

林风听得心惊肉跳，倒吸一口凉气：“三头魔化的三阶黑风豹？！你这运气…真是没谁了！能活着回来简直是奇迹！”他连忙从自己储物袋里掏出更好的金疮药和疗伤丹药，“快，先用我的药！外事堂配发的那些效果太差！”

他一边手脚麻利地帮萧无涯处理伤口，一边絮絮叨叨：“早就跟你说后山深处危险，最近又不太平，你偏要去！练剑在哪不能练？非要去那鬼地方！这次是你命大，下次呢？”

萧无涯默默承受着好友的责备与关怀，心中淌过一丝暖流。在这蜀山派，林风是极少能让他感到真诚温暖的人。

伤口处理完毕，又服下丹药，萧无涯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

林风却没有离开，他拉过一张凳子坐在榻前，脸上的嬉笑之色早已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严肃和凝重。他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缓缓开口：

“无涯兄，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风兄但说无妨，你我之间，何须见外。”萧无涯道。

林风点点头，目光直视着萧无涯，语气沉静：“无涯兄，你此次考核，一鸣惊人，位列第五，这本是天大的好事。但福兮祸所伏，你如今…太扎眼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想想，你以练气二层修为，身负那…那特殊力量，却能力压众多练气中期的弟子，一举杀入前五。这在外人看来，是何等的不可思议？又会引来多少猜忌和眼红？”

“赵虎那帮人，本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仗着世家背景，在外门拉帮结派，横行惯了。上次资源争夺赛你让他颜面尽失，他早已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你风头正劲，几乎预定了一个内门选拔的资格，这等于是在抢他们这些世家子弟视为囊中之物的东西，他们岂能善罢甘休？明里暗里，只怕会使尽手段针对你。”

“还有那些平日里看似和睦的同门，又有几人能真心为你高兴？嫉妒之心，人皆有之。你崛起太快，挡了太多人的路，无形中已树敌不少。”

林风的语气愈发恳切：“我知道你身负血海深仇，一心想要变强，想要尽快进入内门。这股劲头，我佩服！但凡事过犹不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锋棱太露，众必非之。”

“一棵树如果长得太高太突出，必然首先被狂风摧折；一个人如果锋芒太过显露，必然会引来众人的非议和攻击。这是人之常情，世之常理。”林风叹道，“你现在就像那出林的秀木，太过耀眼，已然成了很多人的靶子。执法长老方才来过吧？”他忽然压低了声音。

萧无涯心中一凛，点了点头。

“我猜也是。”林风并不意外，“后山那动静…虽然寻常弟子难以察觉，但上面的人肯定注意到了。你这力量，终究是…是敏感之物。一次失控，尚可解释为情非得已；若再有下次，恐怕…”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无涯兄，”林风的声音带着真诚的担忧，“听我一句劝。在内门选拔最终落定之前，暂且收敛些锋芒吧。**藏锋于拙，守静于喧，方为长久之道。**”（**金句第二部分出现**）

“将锋芒隐藏于笨拙之中，在喧闹纷扰中持守宁静，这才是能够长久生存和发展的道理。”他解释道，“修炼不必再如此拼命到引人侧目的地步，与人交手切磋，也未必要出尽全力。暂时示之以弱，麻痹那些对你有敌意的人，也减少宗门对你那力量的关注和忌惮。一切，等顺利进了内门再说！内门环境复杂，但也机遇更多，空间更大，到时再发力，也不迟啊！”

藏锋于拙，守静于喧…

萧无涯默念着这八个字，心中波澜起伏。林风的话，句句在理，字字珠玑，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未曾深思的险境。

他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因为考核的成功和获得《破妄诀》而有些急于求成，一心只想更快变强，却忽略了周遭环境的复杂和人心险恶。执法长老的警告犹在耳边，若再因锋芒太露而引来祸端，甚至再次失控，恐怕真的会万劫不复。

清虚道长生前的叮嘱也悄然浮上心头——“守正不张扬”。

守正，是坚守本心正道；不张扬，便是要藏锋敛芒，低调行事。

自己似乎有些忘了。

看到萧无涯陷入沉思，神色变幻，林风知道自己的话他听进去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这或许有些憋屈，但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的天赋和毅力，我从不怀疑。眼下最重要的是平稳度过这段时间，拿到内门名额。届时海阔天空，自有你施展的舞台。”

萧无涯缓缓抬起头，眼中的躁动和不甘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冷静与明悟。

他重重点头，声音虽然依旧虚弱，却带着一份坚定：“林风兄，你说得对。是我太过心急了。多谢你提醒我。”

林风见他听劝，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这就对了！好好养伤，以后练剑，找我陪你去人多的公共练剑坪，看谁敢乱来！”

接下来的日子，萧无涯果然如同换了一个人。

他依旧每日刻苦修炼，但不再前往后山僻静处，而是就在外门弟子常用的公共练剑场。修炼《破妄诀》时，他也更加小心，往往选择在人群较少或背对众人的角落，眼中偶尔闪过的微不可察的金芒，再无人察觉。

与人切磋剑术时，他不再追求凌厉取胜，而是刻意将威力控制在七成左右，剑招依旧精妙，却少了那份慑人的寒煞之意与惊人的洞察力，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剑术基础扎实、但灵力修为稍逊的普通弟子。偶尔甚至会“失手”落败，或与对手“缠斗”许久才勉强取胜。

他不再轻易动用那丝煞意凝聚冰盾，即便动用，也刻意削弱其效果，使其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比较奇特的水系防御法术。

他变得沉默寡言，大部分时间都独来独往，除了与林风交谈几句，几乎不与其他弟子交流。那场考核第五带来的光环，似乎很快就被他这种“沉寂”所掩盖。

不少原本嫉妒或关注他的弟子，见状也渐渐失去了兴趣，认为他不过是昙花一现，或者那次考核真有运气成分。赵虎等人虽然依旧看他不顺眼，但见他如此“识趣”，不再张扬，一时倒也找不到更好的由头发难。

执法堂那边，也再未有消息传来。仿佛后山那场风波，已然悄然平息。

萧无涯如同一块璞玉，悄然将自己藏入了顽石之中，于喧嚣之中，守着自己内心的宁静与目标，默默积蓄着力量。

藏锋于拙，守静于喧。

只待风云际会时，石破天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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