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那道蕴含着“邀请”与“交流”意念的太虚传讯符,如同划破宿命的流星,穿越千山万水,精准地锁定了正在一片广袤无垠、人迹罕至的戈壁滩上驻足,仰观星河流转的暗紫金魔猿。
魔猿并未闪避,也未阻拦。它只是静静地任由那道七彩霞光没入自己的眉心,仿佛接纳了一片飘落的雪花。它那双暗紫金色的眼眸中,星辰倒影流转的速度似乎微微加快,无数复杂的数据流在其意识深处奔腾、解析。它“读”懂了传讯符中蕴含的坐标信息,以及那份平和却坚定的“邀约”。
它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权衡,又像是在进行某种复杂的逻辑推演。去?还是不去?这个选择本身,似乎也成了它认知世界的一部分。最终,那冰冷的、漠然的底色中,一丝极淡的、源于紫霞分神道韵的“好奇”与“探究欲”占据了上风。它需要更多关于这个“发出邀请者”的信息,需要理解这种“交流”行为背后的意义与规则。
没有回应,也没有耽搁。它的身影自戈壁滩上悄然淡去,如同融入了夜风与星光。下一刻,便已出现在西牛贺洲边缘,那片被紫霞指定为会面地点的、名为“忘尘原”的广袤草原。此地曾是古战场,怨气积淀,但在紫霞新道滋养下,如今已芳草萋萋,野花烂漫,夜风中带着青草与泥土的芬芳,天空星河低垂,仿佛触手可及。
紫霞的七彩霞光分身早已在此等候。她立于草原中央一块光滑的青石上,周身道韵与这片新生天地和谐共鸣,衣袂在夜风中轻扬,神情平静,目光深邃地望向魔猿出现的方向。
魔猿的身影由虚化实,出现在距离青石百丈之外。它没有靠近,只是站在那里,暗紫金色的身躯在星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与这片祥和宁静的草原格格不入。它的目光落在紫霞分身身上,依旧是那种纯粹的、不带感情的审视,但比之前多了几分专注。它在分析她的能量构成,道境波动,尤其是她身上那与它同源,却又更加纯粹、温暖的不灭灵光气息。
“你来了。”紫霞分身开口,声音空灵,打破了夜的寂静,也打破了那无形的对峙气氛。
魔猿没有立刻回答。它歪了歪头,这个略带些“人性化”的动作出现在它那充满非人感的身躯上,显得格外诡异。良久,一个沙哑、冰冷,仿佛金属摩擦般的意念才直接回荡在紫霞的心神间,并非语言,而是更加本源的意识流:
“信息源。发出‘交流’指令。定义:紫霞。状态:能量聚合体,道境显化,与吾存在……同源标记(指向不灭灵光)。目的?”
它的“话语”直接而**,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进行扫描汇报,毫无寒暄与客套,直指核心。
紫霞分身并未意外,平静回应:“目的,在于理解。理解你的存在,你的意图,以及……你对此方天地可能产生的影响。”
“理解。”魔猿重复了这个词,暗紫金色的眼眸中数据流光闪烁,“吾亦在‘理解’。此界,规则交织,情感驱动,秩序框架脆弱,混乱潜藏。观测样本:凡俗争斗,族群冲突,个体**……无意义行为占比73.8%。”
它竟然给出了一个量化的分析!它将自己在人间的所见所闻,归纳成了冰冷的数据。
“无意义?”紫霞微微蹙眉,“于你而言,何为有意义?”
“认知。进化。存在形式的优化与……超越。”魔猿的意念毫无波动,“当前观测模式效率低下。需要更高效信息获取方式。你的‘交流’,是其中一种。但,存在信息屏蔽与主观修饰可能。”
它显然并不完全信任这种“交流”,认为紫霞会隐藏或扭曲信息。
“交流基于坦诚。”紫霞道,“我立‘有情太虚’,旨在包容与引导,而非欺骗与压制。你的存在,特殊而强大,若愿……”
“引导?”魔猿打断了紫霞的话,这个词似乎触动了它某个关键点,其周身那无形的力场微微荡漾了一下,周围的星光仿佛都扭曲了一瞬,“定义:引导。是否等同于……约束?控制?将吾纳入汝之‘秩序’框架?”
它的意念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与……排斥。这排斥既源于混沌的本质,也源于它自身那刚刚萌芽、极度敏感的“自我”意识。它不愿被任何外在的框架所定义、所限制。
“非是约束,而是共处。”紫霞试图解释,“天地广阔,道途万千。‘有情太虚’非唯一路径,但求万物共生,减少无谓杀伐与痛苦。你的力量,若失控,将带来灾难。”
“灾难?”魔猿似乎对这个词产生了兴趣,“定义:灾难。是否指大规模生命体消亡,规则结构崩坏?此亦为‘变化’之一种,乃认知世界之重要进程。混沌亦为道。”
它的话语,让紫霞心头一沉。它并非不理解“灾难”的含义,而是从其混沌本质出发,认为这也是一种合理的“变化”,甚至是认知世界的必要环节!这种价值观的根本差异,是最大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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