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大殿的穹顶垂落九道混沌之气,如银链般缠在徐寒指尖。他轻叩混沌井边缘,井水翻涌间,夏灵大陆深处的景象愈发清晰——血色佛寺的梁柱在魔气中微微蠕动,那些用人骨堆砌的廊柱上,梵文正一个个崩碎,化作黑气融入那颗悬在半空的菩提心。
金色心脏每跳动一次,就有无数细微的光点从虚空汇入,那是被佛光界壁吞噬的万界灵气。而在心脏内部,一道模糊的身影盘膝而坐,他身披紫金袈裟,袖口绣着"卍"字佛印,可面容却始终笼罩在一层扭曲的光晕里,唯有眉心一点朱砂痣,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这道气息……"阿箐的星瞳突然刺痛,她调动星辰之力试图穿透那层光晕,却被一股反震之力弹回,"不属于三千大世界,也不在诸天小界的名录里。"
敖洄将《净世龙典》摊在殿前石阶上,龙爪抚过泛黄的书页,古老的龙族文字在金光中流转:"三万年前佛魔大战打到最烈时,曾有外域僧人踏碎虚空而来。据说那僧人弹指间便镇压了魔佛,可战后却没人见过他的踪迹,连佛国典籍都找不到关于他的记载。"
徐寒指尖在混沌井水面划过,激起一圈灰白涟漪。涟漪中,那道袈裟身影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一枚戴着玉扳指的手指——那扳指上的纹路,竟与夏皇龙袍上的十二章纹有七分相似。
"傀儡罢了。"徐寒冷笑,右臂锁链突然绷紧,链身符文亮起,在虚空勾勒出夏灵大陆与外域的星图坐标,"夏皇以为自己掌控了菩提心,却不知早已成了别人的提线木偶。"
炎舞按捺不住指尖的火种:"盟主,既然查到了正主,不如直接破界杀进去?属下愿带火修营为先锋!"
"急什么。"徐寒抬手,混沌井中的景象骤然散去,"对付佛,要用魔的法子;对付骗子,就得让他自己拆穿自己。"他看向殿外缭绕的混沌之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传令下去,混沌盟各殿按兵不动,所有人撤回混沌界。"
凌无尘一愣:"就这么撤了?我们在青灯界找到的魔佛之血,还有兰若寺的封印……"
"那些,都是给‘外域僧’准备的礼物。"徐寒转身走向大殿深处,那里的阴影中,一座破败的寺庙轮廓若隐若现,正是之前从虚空拖来的兰若寺,"现在,该去会会那些‘飞升者’了。"
三日后,青岚界。
这是个灵气稀薄的凡人位面,修士最高不过大乘期,连化神期都算得上是传说中的存在。可今日的皇城却格外热闹,街道两旁挤满了百姓,都在朝着中央那座白玉高台翘首以盼——每六十年一次的"仙门大开"就在今日,据说登上高台渡劫者,可飞升上界,位列仙班。
人群中,一名青衫书生手摇折扇,正慢悠悠地走着。他面容清秀,腰间挂着块普通的玉佩,看上去与皇城街头的寻常读书人没什么两样,正是化作凡人的徐寒。
他身后跟着三个"随从":
- 凌无尘穿着灰布短打,腰间缠着根布条,里面裹着那柄断剑,时不时警惕地扫视四周,活脱脱一个护主心切的护卫;
- 阿箐梳着双丫髻,穿着粗布裙,脸上点了几颗雀斑,星瞳被一层淡青色的药粉遮掩,看上去就是个怯生生的小丫鬟;
- 敖洄最是惹眼,他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手里牵着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时不时挠挠头,俨然一副憨厚马夫的模样——为了压制龙气,他甚至故意收敛了所有灵力,连呼吸都模仿凡人的频率。
四人看似融入了人群,实则每一步都踩在天地灵气的间隙中,所过之处,因果线自动避开,命数罗盘纹丝不动。
"公子,前面就是飞升台了。"凌无尘压低声音,目光扫过那座白玉高台。台基刻满了繁复的符文,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淡淡的金光,隐约有雷光在云层中汇聚。
徐寒抬眼望去,只见高台下已聚集了数百名修士,个个气息沉稳。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名灰袍老者,他盘膝坐在台边,周身灵力波动竟已达大乘巅峰,只差一步就能渡劫。
"有点意思。"徐寒折扇轻摇,指尖划过一道微不可查的灰白气流,"这台子上的符文,看着像接引仙光的阵法,实则每一个节点都刻着锁魂咒。"
阿箐悄悄运转星术,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星辰:"不止,我能看到无数细微的丝线从台顶延伸到虚空,那些丝线……在吸食修士的魂魄。"
敖洄突然"呸"了一声,故意用粗哑的声音道:"什么仙门大开,我看就是个幌子!前几届飞升的修士,哪有一个回来报信的?怕是早就成了台上的肥料!"
他声音不大,却恰好传到旁边几个修士耳中。一名蓝袍修士皱眉:"休得胡言!仙路本就无情,哪能说回就回?"
徐寒轻笑一声,没接话。他的神识早已穿透云层,看到了虚空深处——那里悬浮着一座透明的囚笼,里面挤满了残缺的魂魄,每一个魂魄都散发着淡淡的佛光,正是历届"飞升者"被抽走的魂灵。而囚笼的另一端,连接着一道通往夏灵大陆的空间裂缝,那些魂魄正顺着裂缝缓缓飘去,最终汇入那颗魔化的菩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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