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小队带回的情报,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黑山墩戍垒内部激起层层波澜。蛮族部落正在向西集结,规模可能不小,其意图不明,但绝非好事。周卓校尉高度重视,一方面加派斥候向西跟进探查,另一方面则下令各戍垒加强戒备,整军备战。
然而,对于江辰而言,这条情报还有另一个潜在的价值点——如此规模的部落集结,必然需要大量的后勤补给支撑。蛮族虽以游牧为主,但作战时的粮草、箭矢、备用兵器,乃至部落贵族享用的茶砖、布匹、酒水,都需要通过后勤车队进行转运。
而向西集结的路线…江辰再次铺开那张简陋的地图,手指沿着可能的路径移动,最终停留在一条名为“野狐沟”的狭窄谷地。这里是通往西部几个重要草场的必经之路之一,两侧山势虽不算陡峭,但植被相对茂密,易于隐蔽,谷道狭窄,不利于大部队展开,却是打伏击的理想地点。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主动伏击蛮族的后勤运输队!
这比单纯的侦察更加冒险,一旦失手,不仅会打草惊蛇,更可能引来蛮族疯狂的报复。但收益也同样巨大:成功截获物资,既能补充自身,更能沉重打击蛮族的集结计划,拖延其行动时间,甚至可能迫使对方分兵保护后勤线,从而减轻主力防线的压力。
机遇与风险并存。
江辰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派出了以李铁和郑桦为首的第三支侦察小队,携带干粮清水,前往野狐沟区域进行为期三天的潜伏观察,任务只有一个——确认是否有运输队经过,及其规模、护卫力量和通行规律。
等待再次变得煎熬。江辰一边加紧操练,一边暗中准备。他从军工小组的库存中调拨了二十枚最新生产的“改进型震天雷”,其威力和可靠性远超雨夜使用的初代产品。又挑选了五十名最为精锐、心理素质过硬、且参与了针对性训练的士卒,由他亲自带队,作为伏击的主力。所有人都换上了便于隐蔽的深色衣物,检查装备,磨利兵刃,一种临战前的紧张气氛在营区弥漫。
第三天黄昏,李铁和郑桦带着满身疲惫和极度兴奋的神情返回了。
“大人!有!真有!”李铁甚至来不及喝水,语速极快地说道,“我们趴在野狐沟东边的山脊上看了两天,发现了两支小队规模的游骑巡逻,规律差不多是四个时辰一趟。今天上午,过去一支小车队,大概十几辆大车,护卫只有三十来个骑手,看打扮不像精锐,像是某个小部落的人!”
郑桦补充道:“我们抓了一个落在后面解手的蛮子辅兵,吓唬了他几句,他交代说这是往前线运送箭矢和肉干的,后面还有更大的车队,装的是更重要的东西,估计明后天就能到,护卫可能会多一些,但也不会太多,因为他们主力都在西边集结,人手紧张!”
情报确认了!而且时机恰到好处!
江辰不再犹豫,立刻拍板:“就是明天!目标,野狐沟,吃掉这支更大的运输队!”
夜长梦多,必须尽快行动。
是夜,月黑风高。江辰亲自率领五十名精选出的士卒,携带强弩、震天雷以及必要的挖掘工具,悄无声息地潜出戍垒,借着夜色掩护,向野狐沟方向急行军。
沿途避开所有可能遇到游骑的路线,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抵达了预定的伏击地点——野狐沟中段一处略显狭窄的弯道。这里两侧的土坡高耸,长满了半人高的灌木和乱石,是天然的伏击场。
“快!动作快!按预案布置!”江辰压低声音下令。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效率极高。弩手们寻找最佳的射击位置,并用灌木巧妙伪装。一部分人则在道路中央和两侧小心地挖掘浅坑,埋设下七八枚用细线连接、触发式的踏发震天雷——这是军工小组根据江辰思路搞出的新花样,极其危险,但若运用得当,效果惊人。其余人则隐藏在两侧坡顶,准备投掷手臂投掷的震天雷和滚木礌石。
一切布置停当,天色也已微亮。江辰命令所有人就地隐蔽,进食饮水,保持静默,等待猎物上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谷中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灌木的沙沙响和偶尔的鸟鸣。潜伏的士兵们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心脏怦怦直跳,尤其是新兵,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不停地在衣服上擦拭。这种等待的煎熬,远比真刀真枪的厮杀更折磨人。
江辰伏在一丛灌木后,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谷道的东方入口。他的内心同样不平静,但越是关键时刻,他越是冷静。脑海中反复推演着伏击的每一个环节,预设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和应对方案。
日上三竿,气温逐渐升高。
突然! 远处隐约传来了车轮碾过地面的咕噜声,以及牲畜的嘶鸣和蛮族骑手粗野的呼喝声!
来了! 所有潜伏的士兵精神猛地一振,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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