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天启五十一年,盛世的华服之下,一只名为“贪婪”的虱子,正悄然啃噬着民生的根基。随着人口膨胀、城市扩张,对食物的需求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而利益的诱惑,也让一些奸商的良知彻底泯灭。一场关乎亿万民众每日餐桌的危机,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酝酿,最终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轰然爆发。
一、 甜蜜的毒药:槐花胡同的悲剧
京师的春天,本该是充满生机的。但在南城不起眼的槐花胡同里,却被一片凄风苦雨笼罩。胡同深处,一户姓李的人家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李家七岁的独子狗娃,昨日还活蹦乱跳,今早却突然面色青紫、口吐白沫,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几乎在同一时间,胡同里另外三户人家的孩子也出现了类似症状,两个没能救过来,一个奄奄一息。死亡的阴影瞬间扼住了这条贫穷的胡同。起初,人们以为是时疫,恐慌蔓延。但很快,一个共同的细节被揪了出来:这些孩子,昨天下午都吃过同一个货郎叫卖的“五彩糖球”。
那糖球颜色鲜艳夺目,价格比正规糖铺便宜近半,对贫苦人家的孩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货郎早已不知所踪。愤怒的街坊们拿着剩下的糖球,告到了南城兵马司。
几乎与此同时,类似的零星案例开始在京城其他贫民区出现,症状惊人地相似:呕吐、抽搐、迅速死亡,受害者多为孩童。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瘟疫般在底层民众中悄悄流传。
消息被层层上报,终于摆到了顺天府尹的案头。府尹不敢怠慢,立刻将可疑的糖球样本送至格物院,请求分析。格物院的化学分析师们连夜检测,得出的结论令人毛骨悚然:糖球中掺入了大量用于油漆和陶瓷染色的“铅丹”和“铬黄”!这些重金属毒素,对成人尚且有害,对孩童更是致命的剧毒!
“不是意外,是谋杀!”顺天府尹惊怒交加,冷汗浸湿了后背。他立刻下令全城搜捕那个流动的糖球货郎,并查封所有可疑的廉价糖果作坊。
二、 绝望的母亲与愤怒的民情
真相如同插上了翅膀,瞬间传遍了北京城。尤其是槐花胡同,悲愤的情绪达到了顶点。
狗娃的母亲李王氏,是个寡妇,平日里靠给人缝补浆洗勉强维持生计,狗娃是她活下去的全部希望。此刻,她抱着儿子冰冷僵硬的小身子,眼神空洞,泪水早已流干。她不哭不闹,只是死死地盯着门口,仿佛在等待那个永远不可能再回来的小小身影。邻居们看着她的模样,无不心酸落泪。
“我的娃……就是贪嘴,吃了一颗糖啊……”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钝刀子割在人们心上。这种无声的绝望,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具感染力。
其他受害者的家属聚集在一起,由几位略通文墨的老者领着,抬着孩子的尸体,直接涌向了顺天府衙门口。他们不要赔偿,只求一个公道!“严惩凶手!还我孩子命来!”悲怆的呼喊声响彻云霄,闻者无不动容。
民情彻底沸腾了。不仅仅是受害者家属,所有家中有孩子的普通市民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愤怒。今天可以是廉价的糖球,明天会不会是米、是面、是油?当最基本的食物安全都无法保障时,所谓的盛世繁华,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茶馆酒肆、街头巷尾,人们议论的不再是皇帝的新政或海外奇闻,而是这桩骇人听闻的“毒糖案”,以及对所有无良商贩的切齿痛恨。一种信任的基石,正在崩塌。
三、 顺藤摸瓜:黑心链条的浮现
顺天府的捕快们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全力追查。那个流动货郎很快在通州落网。经过审讯,他只是一个最底层的小贩,糖球是从南城一家名为“甜如蜜”的地下作坊批发的。
捕快们迅速查封了“甜如蜜”作坊。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作呕:肮脏不堪的环境,发霉的原料,以及大量用来给糖球增色、价格极其低廉的工业颜料。作坊主是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在确凿证据面前,他对自己使用有毒颜料的事实供认不讳,却毫无悔意地辩解:“那些穷鬼家的孩子,能吃上糖就不错了,谁管它用什么做的?便宜才有市场!”
然而,事情并未到此结束。进一步的调查发现,“甜如蜜”使用的劣质糖浆,来源于一家更大的糖料供应商。而这供应商,又与几家颇有背景的粮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线索似乎指向了一个更为庞大的、专门生产销售劣质、掺假食品的地下网络。一些官员开始感到棘手,暗示顺天府“适可而止”,以免牵涉过广。
消息传到皇帝江辰耳中时,他正在批阅关于海外拓殖成功的捷报。然而,这份捷报带来的喜悦,瞬间被“毒糖案”的细节冲刷得干干净净。他猛地将奏折拍在御案上,胸中怒火翻腾。他来自现代,对食品安全的重要性有着刻骨铭心的认识,更无法容忍这种将利润建立在孩童尸骨之上的极端罪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